是蛋糕顶上的奶油和杏仁片。
他有滥用罂粟制品的习惯,尤其是这段时间身上有了伤就更变本加厉地和我闹着要我找大夫给他开那东西。我还在中国的时候就常常见到他那副半梦半醒的样子,眼睛满足地眯着,侧躺在床榻上,我则站在门槛外面看,憋一大口气,胸腔蛤蟆似的鼓起来不动。我不喜欢阿片的气味:它和鱼肝油一样于我而言是两大童年时代的死敌,气味像在结了尿垢的夜壶里倒上糖浆和开水在小火上细细搅拌直到烧焦,先是甜,后是骚,喝上一勺一天都吃不下饭。
我们这代人几乎都在自己人生中服用过阿片,甚至是在婴儿时期——我小时候是个脾气有点大的孩子,常常忍不住和同龄人厮打在一起,我父亲嫌弃我没有贵族的品行,每次家里来了客人就给我喂那个,然后骗客人说我不说话是因为我乖巧害羞,直到亲戚家的孩子——女孩,她希望做护士或者医生,熟悉大部分药品,指着我说我闻起来像阿片,然后和另一个孩子就我喝的到底是阿片酊剂还是里面有尿的烈酒吵起来。
近些年新的医学论文出来,新的药物被研发出来兜售,我才知道我们吃了一辈子的东西实际上是对人有害的。我和艾即将离开上海的那段时间阿片就已经比以往贵了、少了很多;英格兰则更加严苛,如今得靠着医生开的单子才能拿到。我不是不能花些钱为他做那事情,但我实在不乐意那东西长久地熏着他的身子、房间和他身上那些金贵的衣服,每次都只开一点点酊剂,锁进橱柜里面。
他过去一天要用十几次阿片,早上一醒来就要吸烟,睡前也还要再吸,没了那东西就再也藏不住恶劣的本性:脾气愈发地暴躁,隔三差五地要和我闹一通。我原本还耐着性子哄他,把他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鼓励他过些时日就没那么依赖阿片了,承诺给他开新式的止疼药,可他好像一旦得到怜爱就变得格外变本加厉,最后闹到摔了我一套古董瓷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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