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朕在熬糖。冬丽来,看茶。”
燕祉祾从来不会说“上茶”这两个字,以前是因为怕叫那人听错,现在是因为怕让自己听错。颠来倒去,反正都是错,何苦难为自己,不如就换一个称呼。
“熬糖又是要做什么?”太后叹了一口气追问道,“皇上不好好的专心政事,怎么倒是学起了工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太后娘娘莫要埋怨陛下,”冬丽这时过来奉茶,“陛下终日勤勤恳恳,有时还会通宵达旦的批阅奏章呢,这不,昨天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奴婢看了都着急呢,可皇上还是不听劝。”
“这样可是不好。”傅瑾摇了摇头,“皇上自然是要以社稷为重,只是龙体更加珍贵,一定不能太过劳累——话说回来,皇上熬糖可是为了画画?”
“母后说的不错,这马上就要好了。”燕祉祾说道,“母后可是想要一幅什么画来?儿臣可以给您做一个。”
“不要不要,皇上你自己玩就好……”傅瑾微微一笑,模样倒是像在哄一个小孩儿,“哀家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要说的。”
“若是儿臣猜得不错,”燕祉祾拿着铜板的手并没有发抖,声音却是清冷了许多,“母后大概是为了选秀一事而来吧?”
“皇上一向英明,自是不错。”傅瑾说道,“哀家前来,正是为此。”
“母后可是要嘱咐儿臣一些什么?”燕祉祾依旧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莫非待选的姑娘里面,可是有您的娘家人?”
“不会的。”傅瑾的声音先是很坚定,后来又变作凄清,“外戚之事,哀家还是懂的,何苦找人来和哀家一样重蹈覆辙?倘若哀家与先皇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只怕还落不得如此安稳。”
“母后这话言重了,”燕祉祾舀起来一勺糖,在铜板上慢慢的滴落糖汁,“父皇与您,伉俪情深。琴瑟相合,举案齐眉。”
傅瑾不言,就这么看着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之后女人轻声开口,“你画的尚沁,很好看。不过,尚沁从小到大好像一直都很好看,连去世的时候,都看不出一点儿老。”
“尚大人很喜欢糖。”燕祉祾淡淡道,“人中龙凤,还是诗句里说的那样,‘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不说他了。”傅瑾抿了抿嘴唇,“打岔,明明说的是你选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