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家中如此安宁,她对母亲说,要是爸爸永远不回来该多好。母亲终于意识到是时候带着女儿逃离那个噩梦般的家了,可她有所不知,那些暴力的场面对女儿的影响也彻底造成了。
因此文迪最怕异性接近她。多年来她谈了不少男朋友,可每当需要承诺时,想象这个男人将会挥起拳头,像父亲对母亲一样毒打她,她就精神崩溃,以结束恋爱恢复单身告终。她的人生目标是:绝不允许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碰她一根手指头。人生目标?这也算人生目标?我纵使再伶牙俐齿,也顿时语塞。
在外人眼中,文迪乐观大方,浑身充满艺术细胞,本科学绘画,硕士又进入闻名遐迩的芝加哥艺术学院专攻雕塑。那是个很酷的力气活,凭想象和创造力,每天跟刀斧、泥水、金属与火焰在一起,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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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却是在一门高级统计课上相识的。母亲的一场大病改变了她的职业方向,让她认识到有稳定收入的重要性,被迫离开了“钱”景不明的艺术生涯。十几年过去,她已成为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手下几乎全是男的。因为她经常加班,我提醒她对有家庭的员工要体谅,不然叫你老处女或工作狂,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她大笑起来:“有啊,老处女加工作狂!”
2009年夏天我回国去江南旅游,文迪也同行了。她喜欢在街市闲逛,感受浓厚的生活气息。在苏州,她给下属每人买了一条质地精良的领带,到上海,又为每人定制了一枚石料上乘的中文印章。当时,光把那一长串的鬼名字译成中文,就把我累个半死。从中国归来后,某晚她给我打来电话,激动异常地嚷嚷开:“早晨来上班,吓了我一跳,公司的着装规定是休闲装,可今天一个个却西装革履,阴阳怪气地冲我笑。原来系的领带都是我送的,老板节他们合伙算计我。而且交来的文件都不署名,加盖中文印章,我哪看得懂,你说年终奖该不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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