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抹自嘲,声音几不可闻:
“对啊,自愿的,所以我们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沈筠曦也听到了沈父的质问,对啊,明明一句话可以说开的事情,她非要秉着一口气,就是不愿意主动和萧钧煜提及这个话题。
其实,她怎么会没提?
她被曝未婚先育时,主动致信萧钧煜相见,她当面恳求萧钧煜娶她,质问萧钧煜自己怀了孩子怎么嫁给别人,这难道不是说?
在东宫时,萧钧煜和她道孙霞薇是他的救命之恩,要娶孙霞薇为侧妃,她气得和萧钧煜甩脸色,怒问萧钧煜“同样是救命之恩,难道太子殿下的命还有三六九等之分?”,这难道不算说?
她还要怎么说!
她以为萧钧煜知道的。
日后的相处中,她如何启唇,与萧钧煜反复提及救命之恩和如何救他的细节?
难以启齿的不是未婚先育或是舍了清白救了萧钧煜,其实也不是挟恩图报,而是,她的自尊,她舍不下脸,反复得挟恩图报啊……
所以,一切是她自愿的,她咎由自取。
而萧钧煜贵为一国储君,克己复礼,端方矜持,皎皎若明月高悬,讷于言敏于行。
上世,即使萧钧煜为她偷偷画了几百幅的肖像画,将象征大盛皇后身份的手镯亲自给她戴上,不顾满朝文武阻拦、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得筹备迎娶她的太子妃大典,却自始至终,没有亲口对她说一句“喜欢”。
所以,她死后,萧钧煜痛不欲生,也是咎由自取。
“都是咎由自取。”
沈筠曦的声音如诉如泣,密睫挂着圆润的泪珠,神色有些恍惚。
……
沈府门外,檐角挂着的八角灯早已被风吹灭,灯笼在雨幕中不停得摇摆。
萧钧煜一袭雪白锦袍在白茫茫的雨雾中如同鬼魅,他伫立在门檐下,脊背一如既往的笔直如青松。
冷风卷着黄豆大小的暴雨砸在他面上,他眼睛眨也没眨,只定定得望着漆黑如墨的门扉。
福明面色惨白陪着萧钧煜站立在门前,凝视萧钧煜郎艳独绝却薄唇发白的唇瓣,眼里通红,吸了吸鼻子,不敢劝,只将伞朝萧钧煜尽数倾斜。
可惜,暴雨如注,伞是个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