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相待的故人。
那人厌恶虚伪热闹的宫廷筵席,在一起聊天烤火便觉心满意足。那人说要当他的主治太医,毫不犹豫舍了天下人豔羡不得的状元头衔,还差点受廷杖而死。
那人号称千古不遇的奇才,却一直在干蠢事。明明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自己竟比他还傻,没能察觉他的本心。
没能,相信他。
扫雪一径至观门前,崇临俯视蜿蜒曲折的狭长石阶,漫盖薄雪,直延伸入浓荫深处。他有些疲累,咳了好一会儿,从怀里掏出香袋凑到鼻端深吸几口气,静待喘息平复。
如今自己依然活著,是因为他希望自己活著。但也只是活著而已,很神奇的,所有感觉都消失了。就像是呼出的白雾一样轻飘飘的存在,什麽时候消散都不会难过留恋。只有香袋苦涩药香长伴长随,才时刻提醒他自己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下方山道突然响起轻微的嘎吱踩雪声。想著许是李婶送汤药来了,却见一个戴斗笠著素袍、身材颀长的男子踏雪而来。那人似也发现了他,抬头之间四目相对。
精雅灵动的凤眼,墨黑微赭、随意绾束一侧的长发,俊秀得仿若妖魅般的容貌。
心一瞬停滞。
两个人就这麽互相凝望,眼中只映出彼此。
崇临丢开扫帚,大步疾跑奔下石阶。脚下猛地滑了,也不去寻攀扶的东西,任由自己直直跌落下来,被迎入温暖的怀抱。
那人紧拥著他滚在一旁山石上,生生当了肉垫,呲牙裂嘴直呼痛。轻抚他的头,调戏道:「方才,我还以为是太上老君降了天仙下来。」
熟悉的声音,思念的怀抱。
男人把脸埋在他肩头苦笑:「想过千百次,却没想到是这麽疼的重逢啊。有些时日没见,你怕不是沈了些?」
那人依旧口没遮拦。不是鬼,也不是梦。是鬼是梦不会这麽气人,气到他连呼吸都揪著心的疼。
崇临抱住身下之人哭不可抑,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像初生婴儿一般嚎啕大哭,咚咚捶著男人的胸膛,指甲在他脖颈间抓出道道血痕。
「杜衡。」他颤抖著轻唤他的名字,不是对著无数夜晚所向的孤寂虚空,而是温暖怀抱中紧拥的挚爱故人。
雕花窗棂紫漆剥落,有些微朽败。风钻进屋内,摇晃著油灯火苗闪烁跳跃,一室昏暗橘光。
卧榻幔帐依旧束起,杜衡轻啄著身下耳根都羞红了的人儿,嘴边噙著笑,不时在他颈侧、耳垂咬上一口。
「你、玩够没有?」崇临薄怒凝眉,哭肿的眼睛仍鼓得杏核一般,手指梳顺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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