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知道,在他有口难辩的当下,顾长歌是否愿意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纵然不认为现在的顾长歌会点头,可他若真说是,他觉得自己就算此刻死在他面前也是满足的。
「律,别不讲道理。」顾长歌一开口便将尉迟律打入深渊,声音却添上了深深的焦心恳求,「你要我相信你,你得给我信服的理由。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为何骗我说你身体不适,却跑到七重楼塔去了?为何师父一口咬定你是弑掌门人伤了他的凶手?律,你快告诉师兄……」
快告诉师兄,你不是凶手。
顾长歌心中发痛,只道师弟不肯告诉自己事件因由是一种默认,默认那日行凶之人确是他,这个认知让自己无法接受,他认识的师弟是个率性坦荡之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为何如今却不愿辩解?
「师兄?不,我没有师兄了。顾长歌,由你不再信我的那一刻起,你我便是陌路人了。」
顾长歌一怔,料想不到对方会这麽说,彷佛随著这一字一句勒紧了心,不剧烈、却微微刺痛著。
七年来,师弟与自己闹过无数次的脾气,却没有一回,说出如此冷绝之语。
尉迟律是认真的,顾长歌听得出来。
尉迟律是在认真地与自己断绝师兄弟的情义。
「你走吧,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尉迟律的命,等你来取。」尉迟律决然地视死如归,眼神映出一片空洞的沉寂,那是真正绝望之人的眼神。
「律,我不懂,那日你明明有话要对我说的,不是麽?」顾长歌压下心房的苦涩,不肯放弃地再问,因他知道,只要他今日一无所知地走出了这个地窖,师弟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结局绝不是自己所想要的,他如此心急赶来,决计不是为了听他与自己绝义的。
「有麽?我忘了。你如今才来,我什麽都忘了。」尉迟律凄然扯唇,半是无奈、半是讽刺地道。
「现在可不是与我置气的时候!你要生气,等事情过了再冲著我来,如今性命攸关,怎能开这说笑?你要我信你、帮你,总要把事情始末告诉我,难道你不相信师兄?」顾长歌一听这负气的语调,以为师弟是在拿这等大事同自己闹别扭,心下为这事焦急著,当即皱了眉斥责。
「当然不信了,你不信我,我为何要信你?你跟杜十方是一伙的,你的选择早在事发当时便清楚告诉我了。」尉迟律不甘地扯唇冷笑,「我更不是在置气,我是认真的。对於此事,我已无话可说,然掌门人非我所杀、杜十方也非我所伤,你若不愿相信,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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