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正是陈郁川;而站在陈渊身后的陈郁川骑着惊蛰,微微仰起头来,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一处,彼此眸底都是一片安抚之意。
薄薄一层积雪落在陈郁川的盔甲上,谢映庐忽然很想站在他身边,亲手替他拂去那一层积雪……
此次北征陈渊乃是主帅,待帝王亲手击响城楼上高大的牛皮鼓,他勒马转身,高举起右手一只盛满牛羊血的银碗,将其淋在左手长枪上,随着他的动作,地下三万士兵也随之举起手中瓷碗,将碗中牛羊血淋在自己的兵器上。
待一碗鲜血倒尽,陈渊朝着众将士一舞手中长枪,枪尖直指天际:“出发!”
“是!”
三万铁骑摔碎瓷碗,齐声应答,策马扬鞭,浩浩荡荡往城外行去。
楼门下尚有不少百姓前来送行,眼瞧着那大军身影隐在一片白雪中,不少妇孺都忍不住偷偷抹泪,城楼上的皇后微微叹了口气,被身旁的帝王轻轻拍了拍肩膀,他转头朝身后站着的王孙公子微微抬了抬手:“散了吧……”
谢映庐微微睁大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位素来狂狷的帝王用这样疲惫的语气说话,一时间心下微酸,默默退到了一边垂手而立。待人都散尽了,他才走到前头往楼外极目而眺。
此时大军只留下了小小一点黑影在尽头,谢映庐站着看了不过片刻,就连那一点影子都没有了,雪路上只留下纷杂的马蹄印,似乎只有这唯一的证据能鲜明地提醒,方才那三万大军是真的从帝京往那极寒的北疆去了……
过去三年他也曾送陈郁川远征,却从没有一次是如今日这般声势浩大——只是他却宁肯不要这声势,哪怕是在驿道旁瞧着他随百人轻骑而去也好过今日这满城相送的场景。
他心里觉得难过,连飞雪卷进楼台也不知道,身上却忽然被披上了一件狐裘,谢映庐这才回过身来,回头看去却对上王妃与陈夫人满是安抚之意的眸子,他愣了一瞬,忍不住倾身抱住了王妃,轻声呢喃道:“母亲,伯母……”自己竟然还要两位母亲来安慰,谢映庐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谢云千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陈苏澈一眼:“苏澈你瞧,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撒娇呢……”
谢映庐将头埋在母亲的颈间蹭了蹭,“就撒娇。”说罢又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陈苏澈:“伯母嫌弃我吗?”
“你啊……”两个母亲原是笼着愁云的面容被他逗得露了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