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愿这最后的故事不要太无趣。”凌王放下手中的书卷,凌厉的眼神划过,小草身前已经多了一只酒杯。
望着那杯中美酒,小草笑了,淡淡的,然后俯身又拜了一拜。
草民之事还望王爷不要迁怒祉公子,其中隐情他确不知晓,草民并无隐瞒之意,只是如王爷所言,若不是现下这情形,再有趣的故事怕也没人会听。
想必王爷已经知道草民并非完璧之身,但那一切已是多年之前的事。草民祖籍萧州,长年饱受涝灾,家中独有一母,终年劳作却食不果腹,在草民八岁那年饿死家中,为求孤母入土为安,草民只得将自己卖给了沿途经过的染料商人。纵使背井离乡,终身为奴,但对于主家的恩典草民仍心存感激。岂料主家公子竟是一位色欲薰心的顽劣之徒,与一众友朋颠倒日夜,花天酒地,荒淫无度。草民在进入主家大屋的第二日就沦为了公子的娈童,而身上的那块烙痕也是出自公子之手。
当时有个同被卖入主家做下人的同乡,不忍草民的遭遇,营救不成就偷跑出去找衙门老爷申冤,可他先被衙役直接打断了腿后被主家赶出了门。草民记不清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究竟过了多久,只觉得苦难寻不着尽头,天地昏沉,直到一个男孩在公子和他那帮友人的□之下被摧残致死,草民才明了那或许同样是草民的命途,或许只有死才能离开那座大屋。
上天怜悯,草民在被丢在街边等死的时候又被那位同乡寻得,他被赶出主家后落得以偷盗营生,求了大笔银子为草民续命,后犯险失手,一去不归。草民大难不死,虽留存了性命,但被迫与一群鸡鸣狗盗的贼人为伍,因草民不肯同流,终日饱受拳脚欺凌。
后来有幸得白老板戏团里的一位师傅相救,他视草民如己出,收做弟子传授技艺,草民只当是苍天开眼,令浮萍生根,尘灰落定,可师傅祭奠至亲远赴宿关边境,竟然遭遇土番来侵。整座边城无一兵一卒出城御敌,反而城门大开粮草尽献。师傅愤慨守军无用,敌寇猖狂,一怒之下,只身犯险,惨死在敌军铁蹄之下。
草民辗转回到樱都寻得白老板,适逢新帝登基,走肉之躯如蒙曙光,只盼新帝勤政,重振朝纲,还百姓一朝青天,怎堪盼了一年才发觉盼来的又是一位无能昏君,不问朝政,一心只想排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