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礼微微垂下冷竣的脸,恭敬地道:“臣不敢。”
叶轻霄望向这名已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男子,不禁忆起当年他们初遇时的情景,那时候江夏一带大旱,饿俘遍野,上吊者盈道,更发展到人相食的惨况。
叶轻霄自请到江夏赈灾,顺便视察民情。为了不使贪官私吞灾银,他每天必到各处赈灾的粥棚察看,有一天在某粥棚附近遇到了卖身葬父的朱礼,叶轻霄被他的孝心感动,收他作侍卫,教他武功。朱礼虽
然沉默寡言,却刻苦上进,忠心护主,只用了五年便迁至他的贴身侍卫。
叶轻霄闻言,只是轻笑,倒了一杯茶,递向朱礼:“喝一杯吧!”
朱礼不敢多看那张淡雅温和的笑颜,伸手接过茶杯,在指尖相碰时,他的心猛地一跳,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漠地说道:“谢殿下赏赐。”
亭中茶香馥郁,闻之清心,叶轻霄浅酌一口,笑道:“茶如人生,必须把握时机,喝得太早,淡而无味;错过时机,妙馥先消。这场圣珈族之争,且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风声轻轻,掠过那轮廓宛然的脸庞,他的笑容渐渐在风中消散,倒映在湖面上,影影绰绰。
☆、受降如临敌
叶辰夕的康王府在皇宫的西庆门外七里处,宫殿依山而建,连宇高甍,气势辉煌。殿中侧道飞流,水势奔壮,乔木茂竹,更引山溪水为湖,湖畔建一凉亭,冬天赏雪,夏天赏月,不胜逍遥。
此时,亭中站着一名高华孤傲的挺拔身影,他面向波光粼粼的绿湖,双眸幽深,一身白衣胜雪,飘逸非凡。
为了招降圣珈族一事,他公然和叶辰夕唱反调,下朝之后,叶辰夕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他只追了两步,便叹息着任由那个傲桀的身影远去。
如今,叶幽然和叶轻霄坐山观虎斗,而朝中支持招降的呼声高唱入云,他心知大势已去,急如火燎,害怕圣珈族成为两国相争的牺牲品。
自楚傲寒叛变之后,墨以尘不知所踪。他派人寻遍整座京城,却一无所获。后来,他曾亲自去过圣珈族,拜见过圣珈族的长老,长老却沉痛地告诉他:他们派去的人晚了一步,不觅萍踪。
他将信将疑,假意告辞离去,中途折回夜探科尔什,却始终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一年来,他从不曾放弃过寻找墨以尘,只盼有一天能破镜重圆。在那之前,他绝不能让圣珈族出事,他不愿意让这个墨以尘穷其一生去守护的族群成为东越国问鼎天下时踏碎的一抹尘埃,不愿意再看见那双星眸里闪动着悲恸的泪光,不愿意在重逢时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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