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没死,心快要被折磨死了。
霍钰吓得不轻,声音都放得很卑微:“小春,是不是做噩梦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霍钰,你能不能别管我!”又是那个没有失去记忆的人在替她说话。
霍钰和她只能一起愣在原地。
他们不止爱过,也恨过吧。闻人椿想到这里,疼痛就从天灵盖一直滑到脚后跟。
那一夜突然的转变让霍钰担心。若是忘却记忆的药还没制好,闻人椿先想起了一切,他们之间或许又要回到不闻不问的陌路人样子。
也许她还会恨他。
难道——真要将她交托于文在津、交托于观音菩萨?
霍钰舍不得。
尤其是看到她楚楚可怜对自己愧疚的样子,看到她听话地吃完自己煮的观音面、还一脸满足的样子,他清楚地知道她本性是爱他的。只要能真的忘却,他有一万个法子教她重新爱上他,他们依旧有一辈子可以为对方沉迷。
伤痛都会被抚平的。
怎么办。
要不要继续赌。
坐在去临安的马车上,明明是打着置办年货、散心赏景的旗号将闻人椿骗来的,霍钰却是满脸忧愁散不去。
幸而闻人椿将小箩带上了,一大一小拿着根细细的红绳正玩得不亦乐乎。
他看得出,闻人椿很喜欢孩子,可是……
马车忽然往前跌了一记。
霍钰眼疾手快,两只手拦在一大一小身前,才没让她们撞上前头的木板。外头有个粗粗的嗓子在叫嚷,字眼里头有“渠”字、有“卖”字,因霍钰下车前特意要她和小箩不听、不看,闻人椿并不晓得此人所求为何。
下了车,霍钰绷着一张脸,撑着拐杖兀自往边上走,看懂他脸色的小厮连忙将堵住路的王衙役也引到了稍远处。
他咳了两声,说话之前又扭头看了眼马车,确保闻人椿没有探出头。
“我同你们大人讲得明明白白。查案捉人是官府的事,我霍府顶多只能供些银两。想当初小椿蒙难,你们个个都像饭桶,找了两年杳无音讯,如今她回来了,遍体鳞伤,你们有何脸面要她扒开伤口配合你们!”
“不,不不。霍爷,这回不是我们大人有求,是我!您们都是有善德的,求可怜可怜小的吧。我家闺女……唉,她恐也被人拐走了啊!”刀子落在自己身上,王衙役只剩一副悔恨的老父模样。
霍钰如今只要听见“拐”字,便是心有戚戚。
那份揪心他感同身受,但爱莫能助,他不可能让闻人椿想起最不该想起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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