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说,正是家师。”
说完,又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周楚泽想起叶逐尘那巅峰造极的轻功,倒也不意外这个答案,只问:“那与家父又有什么关心?”
叶逐尘执着酒杯的手稍一停顿,微微歪了歪脑袋,笑着反问:“你可曾听过刀剑无双?”
周楚泽没有回答——对于天下第一刀的儿子来说,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江湖上,又有谁没有听过刀剑无双呢?
※
叶逐尘说的对,他这船上只有酒,没有水。
周楚泽在船中呆了半天,却是始终不愿意进一滴酒。叶逐尘见他脸上露出疲态,终究没有强求,把满满一坛子醇酒尽数倾倒进了江中。
倒完了酒之时,小船行在江中。
叶逐尘踏江而行,一掠就到了地面上,转眼又已在空中,转回来时,手中的小碗里面已经盛了满满一碗雪。
周楚泽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从小耳濡目染,又见过不少武林高手,眼力不凡。他自然看得出来,叶逐尘年纪轻轻,一身轻功却已经是他生平仅见,恐怕不止登峰造极,早已是出神入化。
一碗雪尽数倒入温壶中,小炉添火,烧至沸腾。
叶逐尘彬彬有礼,眉目如画,道:“请。”
换做其他人,一位恩公可以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先是救命后是疗伤,如今更是费力折腾只为自己煮一碗水,恐怕都会感动不已。而周楚泽自小恭谨谦让,眼下却只是静静看了叶逐尘一会儿:“何必大费周章?”
“世间所有美人都值得好好对待。”叶逐尘悠悠道,“纵然不是我的,也不妨碍我怜惜一番。美人大可不必多想,长途漫漫,我也不过是为了一饱自己的眼福。”
说的温柔多情,却也凉薄无情。
旅途的确是漫长,周楚泽之前在灵堂前跪了一夜,又受了伤,近些年在调养好的身子骨又变回了病弱之躯,眼下的确不是逞强的时候。
他垂眸,慢慢地咽下了这用内力煮沸的雪水。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慢慢清晰起来,这个念头几乎是一见到叶逐尘就产生的。他不敢深思这位救人恩人究竟是何来头,然而温热的雪水却仍令他心中发寒。
一路无话。
三百里水路,这样一来,也不过就是两日的功夫。
两人下船时,周楚泽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脸色重新恢复了一丝红润,只是眉目间还带着苍白病态。
群山延绵不断,层层包围着出岫湖。
天地之间,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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