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怨不恨,但面对这样的要求,又怎么忍得住不恼火?
辛如铁低声道:“贺兰先生,我知道这个请求是过分了……可是,求你看在我哥哥爱慕了陆先生十几年、为他出生入死的分上……”他闭上眼睛,又是重重地磕下头去。
贺兰回风当然明白,没有凌绝心当年拚了命的抢救和这十六年来不辞劳苦的悉心治疗,自己和陆真早已阴阳两隔,见了他这般举动,心头一酸,呵斥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只把陆真抓得更紧。
辛如铁一边磕头,一边不断地求恳:“陆先生,请你答应我!”他的喘息渐渐沉了,显然是力气不继,声音中却饱含殷切冀盼,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陆真再也忍耐不住,使力挣开了贺兰回风。贺兰回风心一沉,以为他是被打动了,不料陆真大声地道:“我没法答应!”
辛如铁一怔,刚要匍匐下去的身子定在半空。陆真盯着他红肿了一大块的前额,又气又急地道:“我没法答应你!即便我肯,也没能耐保住你哥哥的性命!”
辛如铁猛地抬头。
陆真冷笑道:“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难道你不知道?找不到你的那些天里,他的魂儿也像是丢了;若你真的死了,我勉强留他在这世上,也只是具行尸走肉,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陆真性子温和,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实在罕有,贺兰回风见他额上青筋浮凸,胸膛起伏不止,知他是十分激动,想要安抚劝说,又拙于口舌,只得又拉住了他的手。
辛如铁一时不作声,面上神情变幻。陆真料到他被触动心事,想要趁势开解,却听辛如铁低低地道:“陆先生,你听过白石道人所作的《元夕有所梦》吗?”
他忽然扯上这么一件不相干的事,陆真有些懵了,愣然地道:“听过。”姜白石一生转徙江湖,所填的歌词琢句精工,传唱甚广。而这首《元夕有所梦》取的是“鹧鸪天”一调,词中思忆旧情,写得缱绻哀婉,陆真每次听到,都会心生戚然。
辛如铁缓缓地道:“第一次听人唱这词的时候,我只有十五岁。那时我听到‘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这一句,心中十分不解:别离可悲,为何别久却不成悲了呢?”他顿了顿,嘴角慢慢勾出一个清冷的弧度,“可这十几年过去,我总算想明白了。无论是多么亲爱的人,离别时再是伤痛刻骨,经了年月消磨,这份伤痛终究会慢慢地淡薄。就算心里仍然会惦记着,挂念着,也总是比不上最初了。”
贺兰回风仔细咀嚼着这句“人间别久不成悲”,心下恻然。他想起自己以为陆真已死的这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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