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后来赖在厂督身侧,听多了,才知他为人刚正秉直,就拿赋税一事来说,他原先不愿替东厂办事,却又发现赋税改革切切实实于百姓农户有益,他权衡再三暂且压制下偏见,下县干实事去。料想这样的人,品性也坏不到哪儿去。
可她总不能道长辈的不是,只能囫囵说道:“兴许裴大人还有旁的考量?”
裴茹儿立时打断道:“甚么旁的考量,他就瞧不上周大人!你可知他这样一个惯读经史子集,满腹经纶的人,平日里自恃清贵,不肯趋炎附势,现如今自己媚权,却又另寻一套说辞。我同他说理,他说不过我,便怪我母亲平日给我看太多的书,生出这么多离经叛道的思想。”
说着她便笑了声:“我瞧着甚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浑是他们男子压制束缚我们的借口。你想呀,只要我们多认得字,多读些书,便不会被他们迂腐压迫的言辞教化,一旦女子不再顺从,他们便从自傲的高椅上跌落下来,心里头哪里能不急?我今日可算明白了,倘或我瞧得书不多,我连争吵都吵不过他!”
陆芍点头,觉得她说得话很是在理。她虽顽劣,也被祖母逼着瞧了许多书,直至祖母过身,她一人失了庇佑,才知读书明理的好处。
裴茹儿说了一箩筐的话,有些口干,正巧绿响拨开帘子,端着热茶进来。她接过,压着茶盖抿了一口。
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倒了出来,心里头便舒坦多了:“横竖我是要嫁个自己喜欢的人的。”
陆芍打趣道:“你就差将‘嫁周大人’这四字说出口了。那周大人可知你的心意?我问这话不是泼你冷水,两厢合意,你父亲那头才有松口的可能。”
“你也知晓,周大人事忙,我们平日鲜有交集,惟有的几次碰面,还是我打发绿响从他身侧的侍从那儿套话,问着去向,才佯装偶遇。”
裴茹儿自顾自说着,落定决心似的阖上茶盖:“我得寻个机会同他明说了才好。”
有了决心,她也不再觉得烦闷,反而打起精神想着往后的事来。
二人吃着时令果子,又就着近日发生的事说谈了几句。说至铺子即将开张挂幌,裴茹儿才想起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好半晌,差些忘了陆芍的正事:“光顾着说我的事了,今日寻我,到底有甚么要紧事?”
“不过是铺子将要开张买卖,想过来讨些墨宝词曲,将铺子的名气打出去。”
“我倒是听过词曲里头融买卖的,先前翰林院有个修撰,诗歌造诣极高,他尝了南市瓦子陈家炙烤猪皮,觉得好吃,便写了诗。诗歌流传后,又被旁人写了唱词,不仅贩夫走卒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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