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昏厥过去,眼下正歇在文和殿内,没法子动弹。国公夫人幽禁在兰德院、二姑娘在樊金寺,陈姨娘没法主事,太后娘娘说,夫人好歹也是养在王氏膝下的嫡次女,国公爷出了事,夫人该入宫瞧瞧的。”
“这个时候唤我入宫?”陆芍正想犹疑是否要往大内走一趟,太后着人传唤,她心里稍有动摇。
然而那些动摇很快被理智吞熄:“前殿的事,如何传唤我过去?三哥哥不得闲吗?”
云竹明白陆芍话里头的意思,立时打发女使回前厅回禀。
只是不消多久,女使又跑来:“说是没找着人,让夫人入宫瞧瞧呢。她们说如若夫人不去,她们也没法子同太后娘娘交差,只好守在提督府里,磋磨磋磨时辰。”
陆芍讶然地张了张嘴,这话的意思昭然若揭,不就是太后找人明晃晃地盯着她的踪迹吗?恐怕前厅的宫人只是召她入宫的幌子,提督府外不知藏着多少太后的暗卫。她虽猜不透太后的心思,却知在节骨眼上唤她入宫,应当不是甚么好事,正踌躇着想万全的法子,院子里头又来了一个递话的小公公。
他是听了诚顺的嘱咐,才一刻不停地打探厂督的下落,一听着确切的消息,便赶来传话。
“是司礼监传来的消息,厂督才回大内,眼下往乾清宫去了。”
陆芍一听厂督也在宫内,吞熄的念头复又燃了起来。
她盯着那柱将要燃尽的线香,料想厂督短时间内抽不得身。
横竖闷在府里也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与其如此,倒不如备上几身衣裳,入宫去陪厂督。
先前是二人份浅缘薄未到时候,往后,她不愿留他一个人缄默着往前走了。
然而纵使入宫,也不能有太后的人相随,依照今日的阵仗,谁知太后藏着甚么心思。
陆芍想着法子,思来想去,只好先让女使回前厅回禀:“就说我才从外头回来,浑身热汗,已脱了外衣准备沐身,待收拾停当了,便同姑姑一道入大内,还劳姑姑稍带片刻。”
女使‘嗳’了一声,走出月洞门,往前厅回话。
人一走,陆芍便转身吩咐云竹:“你去屋里拿一身你的衣裳给我,备个挎篮子,再替我绾个双丫髻。”
又嘱咐福来去赁辆马车:“让车夫将马车停在旁门二里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