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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筠突然感到肩上一热,侧头就见谛澄眼角滚落出大颗大颗的眼泪,那泪滴自他耳边滑落,渗入她肩头的衣物里。
没有哭泣声,眉眼没有委屈,他只是空洞地望着,任由每一下眨眼都将饱满的眼泪挤出去。
他在恐惧,在无助,在问心。
沈庭筠看着这个男人试图通过睁大眼睛让他自己清醒,可是大抵半点也找不到头绪,她心中也生出了一点怜悯。
她知道,一场仗若打了二十几年突然溃败,心中自然惊恸万分,而谛澄单纯的修行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一个敌人,那便是他自己的欲望。
他生了性欲,万般佛法摇摇欲坠,过往的人生成了笑话,未来生为灵童的他又要面对怎样的残酷考验都是未知。
别人破了戒守不住心尚可还俗,谛澄从来就没有进入过俗世生活。他没有可以牵挂的家人,而他的净土外也没有人会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爱他。他在最高处,是佛门的脸面,没有退路,跌下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那么谛澄对她来说又是什么呢?
沈庭筠突然意识到“谛澄”二字于她而言,从小到大也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个宗教的花瓶。她想挑衅佛,所以她侮辱谛澄,因为她将他视作佛的应身,把他当做泄愤的偶人。
可是,佛从未垂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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