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几个月的心力布置,但求毕其功于一役。那一仗,他赢了,可杀孽也造下,二十几万人马活活烧死,在下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会因此永坠地狱。只不知现在这境地,比之地狱又如何。
体内破碎的经脉,仿佛被什么点燃,散落各处的内息不住翻腾绞动,可那九处至关紧要的大穴被金针刺入牢牢锁住,凌乱的内息漫无目的四下游走,碰壁之后折返,越发凌乱狂暴,带来筋脉碎裂、分筋错骨一般的阵阵巨痛。果然不肯放过他,那碗汤药里,不知道小气的石咏之放了些什么。体内体外的伤痛,让他止不住地颤抖,终于经受不住,慢慢滑倒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咬着牙,一动不动地承受。
水水听到动静,扭过头看过去,见他双手被反锁着,侧着身子滑倒在地上,昏黄的光线下,只看到濡湿的乱发遮住他的脸,被铁链缠绕的双腿紧紧贴在一起,缩向胸腹,身体随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微微起伏。她知道他是清醒的,可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是该恨他吗,作为一个世仇的敌人?可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大楚人,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是个卖国的乱臣?
沾过药膏的手指,渐渐地火辣辣地痛起来,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有些发红发肿的手指,暗暗心惊,真是霸道的药膏,原来,即使是未受伤的皮肤,受了浸蚀,也会这样痛!火烧火燎的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她将手指贴到墙上,感觉稍好,可片刻,那火热将挨着的石墙也传得温热起来,她连忙又换地方,寻找每一处稍凉一点的地方,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来到木桶边,把手指伸进水中。冰冷的水将手指包裹,那痛也感觉好了很多。她看向那边一动不动的人,不管他是谁,总得做点什么,于是拎起水桶,来到他身边。
在火一样的灼烧里,一股冰凉的感觉顺肩背而下,让他不自觉哼出声来,他强睁开眼,稍稍转动脖颈,从乱发的缝隙里,看到那张清纯秀美的小脸,咬着牙,皱着眉,正拿着一块湿布,尽量轻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