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民生百态,因此一听之下,果然十分好奇,问道:“梅花图怎么消寒?”
穆子石不急于作答,铺开澄心堂的纸,取一支玉兰蕊的羊毫笔,屏息凝神,运笔如风,刷刷点点,笔触如雨,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已画好一幅水墨梅花图。
三年来在乌世桂指点下,穆子石的书画大有长进,乌世桂擅画梅花,穆子石也颇得其韵,这一幅图虽不染色,但运墨焦浓淡重青,俨然五色俱足,其神采更是香枝苍苍,傲雪风流。
齐少冲拍手赞道:“这幅梅花画得很好,秀姿挺拔,怡然自得。”
穆子石洗净了笔,道:“殿下请细看,这树梅花可有什么蹊跷?”
齐少冲仔细一瞧:“花瓣俱是空心,不曾着墨色。”
略一思量,已懂得这梅花图的用法,数了一数,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这一树梅六枝有花,开十六朵,花分五瓣,共是八十瓣,子石,数九八十一天,你可少画了一瓣!”
穆子石一根手指在梅树下方虚虚一点,眼神透过浓密的睫毛,狡黠而得意:“这是一瓣落花……东风吹落玉胭脂,堂前飞燕子。”
齐少冲本身直肠直肚的率真,但不知为何,每每看到穆子石随处可见的剔透心机,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欢喜之情,他心里的那些个弯弯绕,仿佛无数把蘸了蜜糖的小钩子,轻而易举的就让自己拔足不得。
这种恋恋不舍,幼时只是一意亲近,少时是一路扶持,待到最后,恍然一回首,谁知竟是泥足深陷了。
穆子石见齐少冲语塞,忙选了一支细细的点梅笔,调好浅绛色,递到齐少冲手中:“殿下可以涂第一瓣,嗯,今日晴好,殿下不妨只点花瓣下方。”
齐少冲提笔刚要描染,忙侧头问道:“为何只点下方?”
穆子石道:“上点为阴下点晴,左边涂雾右涂风,若逢下雪当中点,圈中加圈半阴晴。”
齐少冲盯着画有些迟疑:“这样点好看么?”
穆子石忍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民间最简陋的数九,只在纸上画八十一个圆圈,便是这样点。”
齐少冲方知上当,一笔涂满一片花瓣,气哼哼的撒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