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石拿过一件厚实的棉袍:“外面冷……”
齐少冲默不作声的刚穿好袍子,就听院门轻响,往外一瞧,却是陆旷兮踏雪归来。
陆旷兮脚步匆忙,进屋抖落衣袍的雪花,半张脸苍白透青,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我们在树林里遇到了哥舒夜破。”
穆子石帮他盛了碗热汤:“先生先暖暖身子再慢慢说罢。”
陆旷兮点了点头,大口喝完,道:“我还没进林子,就听见有人放声哭嚎,那般叫法,定然悲郁极深,若放任不管,必伤身体心神。”
穆子石啧啧称奇:“少冲你耳力真好,方才竟然不曾听错。”
陆旷兮叹了口气,颇有怜悯之色:“我们去寻时,吼声却停了,找了半天,才在密林深处见到一个人死尸一般躺着,衣襟散乱,热身子贴着雪地,眼角裂开,双目被血染得赤红……随行的两个吓得直哆嗦,叫了声大当家,我便知道此人是哥舒夜破了。”
穆子石为他夹了一筷子嫩嫩的羊肉,道:“然后先生又救了他?”
陆旷兮忙道:“我也不是要救他,只不过实在不忍心见他那样折磨自己。”
说着不由自主看了一眼穆子石,神色间竟有些小心翼翼。
虽然陆旷兮年龄比他大了许多,但不知怎的,穆子石言行流露的气质,让人面对他时,打心底里不愿也不能有任何违拗悖逆。
穆子石淡淡一笑:“先生总是常怀善念。”
陆旷兮见他笑容并无异样,松了口气,道:“我当即劝他起身,否则冰雪邪寒侵入体内,再强健的体魄也受不了……对了,他胸膛有旧伤,的确就是当年南疆断崖下的少年。”
穆子石垂眸想了想:“先生问他为何独自躺在雪地里了么?”
陆旷兮摇头,心有余悸:“哥舒夜破倒是问我,十余年前有没有途径南疆凉柑道。”
穆子石目光骤亮:“先生不曾露了破绽吧?”
陆旷兮道:“我当然是矢口否认……”
穆子石思忖道:“阔别十年有余,先生容貌大变,当日南疆断崖下,又是和令尊一起,哥舒夜破大概冻得久了有些糊涂,随口一问而已,先生不必担心他会认出来。”
陆旷兮静默片刻,轻叹道:“哥舒夜破说:我也知道你不是那位貌若菩萨的小大夫……但你明知我是贼寇之首,还能如此诚心劝解,这样不分好歹的一意行善让我想起那个人罢了。”
“我把他扶起来,开了一剂驱寒疏结的方子,他又问:如果陆大夫见到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快要死了,会不会救他?”
穆子石目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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