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心里都明白,刚才那一下压得可不轻。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要是伤了心肺,怕是不活了。”
人群各自走散,有的开始动手拆这破帐篷,有的开始劈那木梁。诸大郎心下过意不去。好端端的一个小娃,虽然是个异种,但好歹是条人命。他的爹娘把他藏在这里,理应十死无生,结果碰上了这队残兵这是上天有意要让他得救,却又被自己害了。他把那小娃抱了,跟领队讨了条破毛毡给他裹了挡雨,又去讨水。领队皱眉道:“莫要瞎费力气,阎王要他三更死,留不得他到五更。”虽然这么说着,还是从水壶里倒了小半碗浊水给他。诸大郎跑去给那娃喂了,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天已经完全黑了,雨渐渐止了。军士们虽然经过了连日的行军都已疲惫不堪,但重回故土的念头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这个说就要看见妻子了,那个说就要见到兄弟了,叽叽喳喳热闹非凡。领队好容易呵斥所有人睡觉,不能耽误了明日的路程,却唯独诸大郎睡得不沉。他心里念着佛,观音大士纯阳大仙大罗金仙,各路神佛都求了个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个激灵又打起来,心里再高声念一声:阿弥陀佛。那小娃倒也奇怪,佝偻着身子靠着火,时不时地像有个锥子在扎一样猛缩一□子,似乎胸口疼痛万分,却不哭不闹,连一声都不吭。天亮时分,诸大郎爬起来去看时,他已经睡熟了。
早晨队伍拔营的时候小娃也醒了,自把那破毡毯卷好还给正在清点物资的领队。领队看他起死回生,虽然还捂着胸口但似乎已无大碍,随口向一旁的军健道:“这小杂种命倒硬。”他这么说也不怕那小娃听见后着恼,只因突厥人大多不懂汉语,何况这一丁点大的娃娃。谁知那娃眉头一皱,字正腔圆地回道:“我不叫小杂种,我叫朱邪青羽。”
这朱邪青羽一副突厥人打扮却讲得一口汉话,实实把一旁的兵丁们吓了一跳。他们哪里知道这小娃的母亲是大唐昭宗膝下端王李祯之女,朱温灭唐时和家人流落到这幽云地面,结果适逢辽国入寇,哪里管你是王族后人还是神女仙姑,一发的掳去当了奴婢。几经周折最后落了这沙陀族人朱邪玄玉之手,做了蛮子的妻子。不出月余李氏便身怀六甲,十月后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虽然思念故土却也放不下儿子,只能嫁狗随狗,在这边境之地随着丈夫过刀头舔血的日子。李氏是王爷家的女儿,从小就读了诗书,面对这关外的荒凉景象时时垂泪,料想那蔡文姬被匈奴掳去后也不过如此。每夜哄儿子入睡时便唱着那曲蔡琰的《胡笳十八拍》,常常唱着哄着就流下泪来。朱邪青羽从小耳濡目染,稍大一点便缠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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