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哪些宵小之辈想害我?”杨昭道:“内有太后之兄李业,外有苏逢吉苏禹珪,皆不是能容人之辈。郭威野心勃勃,日后必图大统。”杨烈吼道:“够了!”他在屋里来回的踱步,又是愤怒又是悲伤,他实在无法想象杨昭是从哪里得来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甚至感到深深的恐惧。“你觉得你什么都知道,啊?你比我这个做老子的还能,啊?”他走到杨昭面前,抓着他的肩膀,他铁爪般的手指死死地箍住了杨昭的肩胛骨,把他钉在那里,双目圆睁,“我倒还真不信了。我杨烈一辈子行得正,做得正,从不做一件亏心事,从不说一句假话。我从一个小兵一路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我的功名不是那些秀才的笔杆子里吹出来的,是一刀一剑砍出来,靠死人堆出来的!谁想害我?都是放屁!国舅爷乐善好施谁不知道?苏大人对先皇一片丹心谁不知道?就凭你小子信口雌黄,我杨烈若是怕了,也走不到今天!”
杨昭静静地听他慷慨激昂地说完这段话,平静道:“那么,请恕孩儿告辞。”他右手运劲,缓缓抬起,像摘下落在身上的树叶一样拿着杨烈的手腕,轻轻地把他按在自己肩头的右手摘下。又如法炮制,扳下了杨烈的左手。杨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按着他的手筋,由不得他不从。他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好。好。我的好儿子,竟然对父亲动武。”他指着房门,“你要是迈出了这间屋子,就再也不是我杨烈的儿子了。”杨昭依旧跪在地下道:“不管你说什么,您都是我爹。爹,孩儿不孝,大难将来,苟且偷生。此生不能报答养育之恩,来世愿再做您的儿女,侍奉终身。”他流下泪来,又磕了三个头。杨烈看着他站起身来,打开门走出去,竟没有力气走动一步上去拦他。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
杨烈双腿一软,摔坐在椅子上。他感到很累,身心俱疲,累到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他已年近五旬,没想到还要承受这样的家门不幸。昭儿,昭儿,他在心里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