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此事若有宁察郡王从中作梗必不能善终,没想到我们俩竟能如此轻易地脱身。
“是姜大人在郡王与陛下面前力证两位清白的。”来公公慈眉善目,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地为我解惑,可他的话却反而令我更为困惑了,“鹿公子何不亲自问他,姜大人正在外面。怕是觉得牢里晦气所以没有进来。”
我顿了顿,再次谢过来公公,便询问起陛下的龙体。
“陛下已经醒转,太医号过了脉,幸而未伤根基,只需多加调养便可无碍。”他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我的脸色,又道,“另外,陛下让公子从明日起至宫内书阁整理冯宰执的手稿。老奴明日起卯时在前庆门候着公子,申时再送公子回府。”
“等等……这……”这差事来的太突然,连半点徵兆都没有,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我去整理冯幻的手稿。太学院里那么多学富五车的大学士,哪里轮得到我这个还没考取功名的学生?我有些难以置信,反復向来公公确认,“真是陛下的意思?”
来公公含笑道,“自然是陛下的口諭,公子自当遵从便是了。”
我几欲提起夷嵐珣,可看着来公公的背影又将话全都咽了回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天牢,这段不长的路却令我回想起了那天他带着我从小楼走到宫门,穿过回廊路过宫闕,从惊魂未定走到平静无澜,直至在那扇门开啟后看见等候良久的阿縝。他仿佛才是一个真正的旁观者,朝代更迭、日新月异一切尽在眼中,悲喜哀乐、恩怨情仇却都短暂如逝水,“鶯归燕去长悄然,春往秋来不记年”。唯有寂寞深宫、白头宫人才是禁城中永恆不变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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