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是第一次见着凌冱羽落泪,却还是头一遭见着青年落泪落得如此之汹。原只是静静流淌的小溪如今却宛若爆发了的山洪,令先前还能沉着应对青年怒火的流影谷少谷主不由得一阵手忙脚乱……有心想取出帕巾为对方拭泪,搁于青年面颊的掌却已为对方颤抖着紧紧覆了上,环抱着对方腰身的臂膀亦因怀中陡然瘫软的躯体而没能腾出手来。他几乎是惊慌无措地同那个无声颤抖哭泣着的青年一起跪倒在地、看着难以言喻的哀恸彻底占据了往日总是充满朝气的容颜,却始终未能得着自身焦切呼唤与探问的回应。
因为凌冱羽没有办法。
他可以竭力压抑下自个儿几近崩溃的哭喊,却压抑不下胸口满溢而出的愧疚、厌憎和自责……一时的怒气过后,随着思路逐渐清晰,那逐渐于脑海中织就而成的真相,终将遭受重击的青年逐步逼向了边缘。
『恨我,那就好好留存性命培养实力,待到一切终了后再报仇吧。我既已在此承诺,就绝不会逃避。』
西门晔苦涩承诺安抚着的音声言犹在耳。凌冱羽知道对方是认真的,但也正因为是认真的,才令听着的青年越发无法承受。
那连番怪责不过一时的气话。在经过了这么多之后,以他此刻深植于心的在乎,又岂有朝对方下杀手的可能?尽管盛怒时不断将一切罪责归咎于西门晔身上,可真正导致了一切的是谁,他却比任何人都来得清楚。
所以,才无法面对;所以,才痛苦若斯。
不是西门晔,而是他。
若不是他,陆伯伯就不会被擒,更不会被杀。
是他的自以为是,让行云寨成了流影谷的眼中钉;是他的轻信,将大敌引入行云寨导致了后来的覆灭……他已经犯下了这么多的过错,可如今,却又是因为他,让陆伯伯踏上了死路。
处决和暴尸或许是海天门、或许是西门阳设下的陷阱,可若不是他在查探海天门之事时露了形迹引起对方的怀疑,西门阳又何苦来上这一招?
为了引他出面,西门阳才会决意处死陆伯伯;也是为了引他出面,陆伯伯才会在死后都不得安息,被人用那样屈辱的方式暴尸在城门前。
那些来来往往议论指点的行人,又有谁会知道那个仿佛被当成什么穷凶恶极的罪犯处置的,其实是一生仗义行侠、维护公理的好汉?就算置身绿林,陆伯伯也从未劫过一个不该劫的、从未错杀过任何一个好人。
可那些人不会知晓。
他们顶多议论两句西门阳的手段,却不会在意此人的身份,更不会在意此人的为人。在这些人眼里,陆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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