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便觉有异,原来赵慎只有第一下用了鞭梢,之后打他用的都是鞭柄。
陆攸之挨过马鞭,知道软家什的厉害。鞭柄虽硬,却至多是根木棍罢了。他想起“鞭做法刑,扑做教刑”,此刻来说虽不贴切,终究知道赵慎盛怒之下还是存着关心不愿太伤了他。又见赵慎握着鞭梢的手掌中有一道血痕,原来这鞭梢粗糙,不比鞭柄适于握持,大力摩擦蹭下掌心也受了伤,不禁有些动容。
那一厢赵慎已将马鞭扔在地上,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恼恨陆攸之时只想活剥了他,可也没料想竟如个无赖般真动起手来。他想对陆攸之解释他并非存心,然而既明知这不是君子所为,何必又抽他这一顿?再转念想,营中诸事俱已够烦忧他还在这里纠结这些事,更恼自己无用,只觉心乱如麻。
两人这般相对无言,赵慎突然转身,背对着陆攸之负手而立,沉声道:“我不再逼你,你若愿意走,我放你走便是。”
身后沉默良久,终听闻听陆攸之问:“却是为何?”
赵慎涩然苦笑道:“我从前以为,只要尽心便可护得他人周全,原来竟是错了。”他语气似是平淡,然而背后双手却握得铁紧,直挣得青筋突起。他心中阵痛,相形之下指甲刺入掌心,竟觉不出疼来。
突然手腕一凉,赵慎猛一回身,却见陆攸之跪坐在他跟前,托着自己手腕,一点点将握住的手指扳开,又将前些日剩的伤药涂在自己掌中伤处。赵慎只觉掌中清凉;想要抽出手时,却不意陆攸之的手指饶是有力,赵慎竟挣脱不动,不由惊诧。
此时只听陆攸之淡淡道:“你如何错了?更何况此刻才想起赶我走;却已是不能了。”
赵慎闻言双唇一抿,忍不住反手将那素手扣在自己掌中。
陆攸之只觉赵慎手掌愈握愈紧,伤处的温热血液直灼得他的双手发烫,似是直欲将他自己熔进那掌心之中。赵慎双臂用力,将陆攸之一把拉起,陆攸之撞进赵慎臂弯之中,只觉耳边尽是赵慎的温暖气息;心中激荡再难把持;只靠在赵慎胸前,随他倒在地上。
身躯倒下的一瞬,陆攸之只觉晕眩,半生漂泊似在眼前流过。
他幼年时身遭大变,因此对人对事常怀戒心,后来虽被尉迟氏收留却也是寄人篱下,为求存身自学得察言观色小心慎行。他跟着尉迟否极数年,所见所习皆是争权夺利的心机谋算,从不信人心有情,世道沧桑。
他虽年轻,却已见过太多阴谋卑劣的手段,仿佛乱世中不如此便无生路。他以为此生色彩便只能这般清冷阴沉,不意却撞上个赵慎。以致如今种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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