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之听了微微皱眉:“围了两个月,怎么突然就想起要打了”
赵慎似是嫌颈后硌得难受;便将双手枕在脑后;道:“许是禁不住西京来的监军催促?”
陆攸之问:“监军是哪个?”
赵慎道:“名叫裴禹,今日在城头见的怕就是他。”
陆攸之语调微一扬:“是他”顿了一顿道:“你多加小心。”许久见赵慎只不作声,复道:“我曾跟着他在尉迟否极跟前做文书,因此他对我也算有半师之谊。这人的主意甚多,很难对付。西京派他来,可见对洛城是志在必得。”
赵慎闻言笑道:“那尉迟否极倒是看得起我了。”他听陆攸之说起往日在西燕之事,虽知是出于好意,到底心中有些芥蒂,不自觉腾出一只手在额前摩娑;一时又想起另一桩事,于是开口慢慢道:“你那日宁死不肯服软,如今怎么愿转过来向着我守城的?”说罢,支起半身,凝神不动直看着陆攸之。
陆攸之似愣了一愣,面上却看不出异样,只淡淡道:“我从不是什么讲忠义死节的君子,况且此一时彼一时,我不过是随波逐流。”
他语中自轻自贬之意颇重,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纠葛苦闷之味却是自己也辨不清,言罢不由自嘲苦笑。
说来个人的真心,终究只有自己知道。就算平日再刻意压制,到了生死关头也难自欺欺人。陆攸之心中既笃定了对赵慎的情谊,自然就要帮他,这情由原不难解。而赵慎此刻问他这话,动的心思也不过是要听陆攸之自己把这番心意言说出来,好做安心。
只是赵慎忘了,情意再深,在人心中也还有太多不能割舍忘记之事。深夜噩梦之中,陆攸之不止一次见过到外祖与父亲周身浴血,只在他身侧冷冷不语。还有尉迟氏,来到近前斥责他只为一人的私情爱欲便委身仇敌,背主忘恩;而后又嘲笑他此刻形如软禁,毫无自由尊严。每每此时惊醒,只觉胸中郁结,冷汗湿透衣衫。
如今赵慎这样问他,恰似要他亲手将这些隐痛伤疤一把揭开。或许长痛不如短痛,如是揭开伤疤,清出其下脓血,并不是坏事。但那样的狼狈惨烈,他自己尚无法面对,又如何愿意叫赵慎看见。
赵慎于他,犹如日光烛照,种种明亮暖意引得他不惜飞蛾投火。然而日光再盛,其下亦有阴影,何况日夜还有更叠。陆攸之不由想,待到苦寒长夜漫漫无边时,他可还能否有气力再等到旭日东升,暖阳照耀?
那厢赵慎听他这样说,不由微微皱了眉头道:“你是哪样的人,我心里知道,你又何必这样说来。你说这话,是将我也看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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