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把木架砸断了。
李猛正扶着垛口向下瞭望,还未及将城下投石车的数目排布全看得清楚,迎面便飞来一块投石。幸而一旁卫士手疾眼快,一把拖过他躲开。眼见那块飞石砸在身后,那卫士脸色大变,连连道:“将军可小心啊!”
李猛脸色也红白不定,忍不住朝那石块啐了一口。他心里虽觉后怕,这一刻也顾不上这些,只忙着爬起来四下便寻人叫道:“去抬松油、木柴来!”又道,“在矛头上点火,往土山上烧!”
城上众人冒着飞石纷纷,点起火把送上高台。投矛手接了火把,将茅草布条绑在矛头,蘸取松油,用火把燃着,便向城下掷去。未几,却见城下也用火箭还击。两方均有木料燃火,城上城下一面对攻,一面又都忙着灭火。这本阴沉无光的天色中,只见金红火焰烈烈,晃映着人影往来憧憧,如火龙在天地间嘶吼吐息、辗转盘旋。
西风愈疾,云层翻涌,漫天阴霾遮幔,忽然天边一道白亮厉闪刺目,在层层黑云之中如王母金簪倏然划出的闪亮天河;晃花众人双眼的光影尚未退去,一阵滚雷已在头上炸响。
这如共工撞山裂天般的震响中,天地之间皆为之一颤。两方士卒握着的箭弩短矛几乎脱手,各个不由倒吸了凉气;立于西门城头的赵慎悚然跨步望向天边;城外西燕军营中,裴禹停了踱步侧首;城内帐中正凝思出神的陆攸之微微一震,一滴墨汁从他悬腕执起的笔管毫尖上“啪”的滴落,在案面上缓缓晕开。
那墨渍渗入深色木质,一时便也不辨踪迹,就如此刻疾落在地的豆大雨滴,转眼弥入泥土,再无所踪。洛城下又一轮的征杀血雨,便随着中原的第一场萧瑟秋雨,一同到来。
雨滴转眼已连成扯天漫地的雨幕,夕阳在云层后落下,天地间仅存的些微光亮亦被夜幕抿去。空中间或裂出的闪电,在一瞬间照彻战场。城内外针锋相对的箭镞兵刃映着雨水反光,在厉闪之下,更出射出冰冷寒光。骤雨之下,火把抖索摇曳如风中残烛,方才点燃高台的火焰,此时竟亦被浇灭。
风声雷声中,隐隐听得击节声阵阵由远及近,原来是大队西燕军兵一路敲击盾牌,从营中开到阵前。在暮色中看不清爽,只见长戟如同林立,仿佛无边无际,倒是那阵列踏地山响,声声入耳凿心。雨水冲刷着西燕军兵的盾甲,盔头遮蔽下,这些士卒的面目都隐没在阴影之中,越发显得森严,唯见团团白气从鼻口中喷出,却萦而不散。而也只这一丝热气,才恍然叫人想起,原来这披铁甲执利刃的,也都是血肉之躯。
那阵列行至土山两侧停住,统军的将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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