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当日纵火毁容时的决绝,也是想到这一层而不愿留后路。
可其实若真说不留后路,最决绝的便是一个“死”字;可他而今,却反而真的难下如此的决心。
他并不畏死,只是因为有了牵挂。
陆攸之微微瞬目,一旁是他方才理过的几件物什,其上用一顶帷帽罩住。他从赵慎营中出来时身无长物,倒是亏得住持施舍。陆攸之微微一叹,这恩义他又是无以为报,若再因他这身份为古寺招来事端,便更是愧对了。
他方念及裴禹,此时思绪便不由飘荡。平心而论,他当年亦并非完全不解先生对他的磨砺心思;然而裴禹期望的,不过是他成为下一个自己。
陆攸之回想这半生,先前廿余年间的生死前程全都不由自主,而这恰最令他介怀。他只怕这一生都要为时事裹夹而身不由己,直到有一日时,连自己都不知自己将要什么。正是因此,四年前他宁担着冒犯裴禹也执意要来洛城——不若说,是他执意要离西京。其时,连太师都以为他是为着家仇,可裴禹的冷厉眼光却似看穿他的用心。
然而,即便看穿,却仍不解。先生那日怒斥他“昏聩”——他苦心孤诣所求的,实在是太虚无飘渺。或许,依他这样的心性,若此时仍是外祖荫庇下一无所长的世家公子,也便逢太平便优游、遇乱世而颓丧,一世糊涂过去;可偏偏自那一年啵С堑难鹨灰梗娜松愣既缱约捍丝痰娜菝玻讶伊四Q?br />
陆攸之忽而自失一笑,他这一世,愧对的人亦多;这一世,做得旁人眼中不解之事亦多;然而,义命分立,予取予夺。行路至此,那一步步踏下间,他皆无后悔。
他默然静思,不觉天色将晚,外间的厮杀声不知何时已止了。陆攸之缓步踱在门前,抬手推了门扇去,深秋夜风迎面灌进房中,挟着尘土迷了他眼。似有人吟道:“三界虚妄,只是一心所作;因缘有份,依止一心……”陆攸之睁目望去,院中空无一人。
赵慎猛从迷蒙中惊醒,才发觉原来是倚着垛口盹了过去。睁眼便见着周乾,不由急道:“你怎不叫我?”
周乾忽见他醒了,忙低头眨眼掩了方才突然泛起的一阵泪光,又一旁递了手巾上去,道:“将军擦一把吧。”
白日里,西城遭敌军突破的正是这一处。赵慎闻声赶来时,也只带了百余人。可那厢涌进城数百人不说,防线亦已退了近一里。倒是随着他的士卒中,有人临急生智,大声呼喝:“赵将军带五百人接应!”
西燕军听了发懵,守军却被鼓舞了士气,不但阻住截断了后面人进城的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