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那校尉只见那漆黑瞳仁比夜色还深,只方才的怒气却才在一震中如冷水泼过的烈焰,一点点湮没熄灭,半晌听他似在自语道:“城中人总是要活……”
那校尉见他这神色,忽而不知方才这一句说出来是该还是不该。一时听赵慎低声道“你且去”,讷讷便要退下,却又被赵慎叫住道:“你听清,眼下不论如何,没我的话,马少了一匹,我唯你是问。”
彼时,夜幕已渐低垂。赵慎过来时,周乾正拿着秋葵喂青追,青追这些日便在西面城下,没有饲料好喂,膘头都似减了些。周乾见是赵慎,忙把手中菜茎掩了起来。其时城中能吃的皆都要先尽着人,他拿这喂马,却怕被赵慎训斥。
赵慎淡淡一眼看过,似是没见,只自相来解了缰绳。周乾道:“将军何去?”
赵慎道:“它困在这几日不能动,我随意去遛一遛。”说罢便上马,周乾上前执了马缰道:“我跟着将军吧。”
赵慎用鞭梢推了他手去,道:“你莫跟着了。”
周乾道:“城中还有好些西燕军的散兵游勇,将军一个人……”
赵慎忽而冷笑道:“他们的监军不是铁心要我活着么,遇着谁又能如何?”
周乾到底晓得赵慎脾性,心知此时他必正焦躁,一时便也不相强,只检视了马上的弓箭直刀都在,道:“将军当心。”
赵慎也不答话,膝头轻扣马肋,青追踢踏四蹄,已是一径而去。
暮色沉暗,城中街道可见的只是屋舍暗影幢幢。灌城的河水犹四处漫溢,夜空倒甚清朗,水洼中映出弦月浮云,却被马蹄踏出道道涟漪,搅得粉碎。
赵慎心中有事,只信马由缰,全然不知走在哪里。待回神抬眼看时,只见一座古刹端庄,原来是行至了白马寺前。
这是他第二遭到此,不知怎么只觉有什么在冥冥中牵扯着他。赵慎索性下马向寺门而来,只见门却不曾落锁,轻轻一推便訇然洞开。
他牵着青追迈进寺中,只见那楸树枝叶犹繁。抬手系了马缰,缓步向内而去。
这已是掌灯时分,院中一个小沙弥低头匆匆而过,一眼瞥见有人,抬头却是个戎装武将,一时惊骇,脱口道:“你,你是哪里的?”又道,“阿弥陀佛,这,是佛门清净地,还请,请施主尊重……”
赵慎也不意惊了他,只听他脸色煞白,忽觉一阵索然,道:“叨扰了。”言罢转身欲走,却忽听有人道:“施主留步。”
赵慎回首去看,却也是个不认得的僧人。那僧人行在他面前,稽首道:“果然是赵将军。”
赵慎猜度或是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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