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陪她练功夫,被她母亲端妃知道了,骂她“女儿家一点不懂得矜持礼法,行不端坐不正,迟早惹出是非”,一顿板子把文顺打得半死,斥作杂役太监,春宁却还是常常背着她母亲传召他。
春宁十六岁时嫁了马侯爵的小公子,亲上做亲——端妃娘家姓马。从此文顺就留在长禧宫,端妃做了太后,他又跟去了延寿宫,只是一直不得上头待见,这杂役就一年连着一年做下了。
文顺自己蘸着药膏揉了半天,才觉得好些,想起来喜不知怎样,正要出去瞧瞧,在门口和来送衣物的小太监撞了个正着。宫中每季都会按时赏给常服,逢到端午、中秋、除夕等节,
又外加一套颜色鲜亮的以备庆典。文顺接了衣服,忽然想起春宁出阁那日也正好是端午,大红的绸缎,一层又一层地裹住她小巧的身体,头上的金器足有几斤,许是坠得难受,春宁终于对着镜子哭了出来。她咬着嘴唇去延寿宫给太后磕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木然地看着她母亲鞋底下紫榆木雕了流云万福花样的脚踏,一双五福攒珠的绣鞋从朝服的水纹襟角下露出来,突兀地顶起两颗珠子,活像双眼睛,冲着她冷冰冰地笑,也许她还看了别的,文顺不知道,他并没亲见,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能进正殿的。她母亲并没安慰她,只是淡淡道:“等你一举得男,才懂得我用心深重呢。”
☆、未止记…02
端阳节当日,春宁的仪卫早早地就进了宫。照例还是先拜太后,赵嬷嬷引着她去延寿宫正殿,她绣了牡丹花的绛色缎子鞋踩在新铺的红毯子上,软绵绵的,像是走在云里,赵嬷嬷从旁扶着她的手,透过丝帕,那手指冰得像握着条冷冻的鱼干。春宁已经不是瘦小的女孩,体态上添了几分成年女人的风韵,那张脸活脱是她母亲年轻的时候倒了个模子,小腹并不明显。她母亲——端仁太后——从她一跨进门便紧盯着她的肚子,见她对孩子的事不甚上心,便叮嘱了许多法子,譬如如何安胎养息,这样那样的食物都要忌讳,又提及马侯爵可好,氏族亲眷各在西京任何职,近年立了什么功绩。春宁只是一一应着,不急不慢,脸上并未露出十分欣喜。说了一会儿,太后便道:“我乏了,你去见皇上吧。”春宁才微微露出点笑容,站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她母亲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仿佛一尊岿然不动的佛像,受完了信女的朝拜,仍是稳稳地坐着那位子,等着别的善男。十九年,她母亲和她从没亲近过,只因她生得好——生得太好,便是抢了她嫡兄的那一份。她母亲所有的遗憾和失望,在她出生的那一刻,便像洪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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