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得对他半点顾怜都没有,他恨永承像狎妓似的强要了他,恨他自己连躲一躲都不敢。文顺一面抽抽噎噎地哭着,一面却想这眼睛肿得是怎么也藏不住了,等下要是被问起来也不知道要怎么答。他收拾干净了去上值,永承微微抬起眼皮往他身上瞟了一眼,又飞快地移下去看他的折子,竟像把前一晚上的事
全都忘了似的,连句话也没对他说。文顺站在屏风木头隔子旁边,心口上拴了块铅,就那么忽地坠了下去,他木然地数着那上边镂雕的小蝙蝠,总也数不清楚。用过晚膳,永承突然道:“文顺,你去惠妃那儿,告诉她朕今晚去她那儿安置。”文顺走了神,猛地被他一吓,错愕地收回目光,见永承正提着朱砂笔,自顾自写写划划,头也不曾抬过。文顺一声不吭,扭身出了门,喉咙里原本哽着一股酸涩,被风一顶,就收回去了。这天像是要落起雪来了,阴沉沉地一块青一块白,他这样小步蹭着,得走上一刻的时候才能到,回来又是一刻,他得亲口替永承知会他的嫔媵,说皇上晚间挑了哪位妃子侍寝,他只是个传话的太监。晚间永承兴兴头头地张罗沐浴,预备着往惠妃那儿去了,文顺立在屏风外面,捧了干净衣服,候着他出来换,叠得整整齐齐的缎料间夹着点白檀香的味道……他去哪儿都带着这么一股味儿。
从此文顺在崇华殿的位置便尴尬起来。永承为人阴晴不定,高兴的时候还算和善,那事完了就放他回房,但有时毫无来由地发一阵脾气,文顺就要遭殃,身上少不得再添几处瘀青,若是略挣扎几下,耳刮子就接二连三招呼过来了。渐渐地他开始明白,在这样的关系里,他根本没有不满和反抗的资格,没有改变,也没有进步,但一定有结束——皇上什么时候腻了,把他踢到一边,他们就算结束了。就只是这样的关系,不可能朝他所期待的那个方向有任何靠近。于是他逼着自己去习惯永承的暴虐和冷漠,无论永承对他做什么,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忍耐着。
有一次永承要午睡,文顺伏得低低的跪着替他脱靴脱袜,他忽然来了兴致,便一把将文顺拽起来,按倒在床上。文顺对这样的事早就熟了,明白求饶也没用,只能紧咬牙关受着。折磨了半天,永承却一直没能遂意,便不耐烦起来,忽然把他往旁边一推,没好气地咕哝一句:“累了,朕要安置了。”说着径自翻了个身,背朝他睡下了。
文顺暗自松了口气,永承没让他用嘴伺候已是万幸,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但他又有种微妙的自责和歉疚,仿佛永承没能尽兴是他的错似的。他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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