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孑然一身,能典当的都典当了。不过好在书生五体勤快,烟酒不沾,自己倒勉强能养活自己那张口。虽然他不明白父亲为何教他不要走上仕途,但是他安分守己,亦无贪念,抱着父亲留下的几本破书聊以度日。
就在一个炎热的夏日,书生正在徒剩四壁的家里捧书摇头晃脑默念,忽然一阵凉风乍起,掠过破破烂烂呼啦啦的窗纸,掠过挂着昏黄蚊帐的床,掠过漂着几根烂茶叶的茶水,像柔软的蚕丝一般拂扫他睡意绵绵的脸庞。
他侧头来看,刚好看见一个柔弱如病柳一般的女子推开了门,迈着猫步走了进来。
当十年后在皮场庙被行刑人将背后的皮肤撕开,他如一只蝙蝠一样悬挂起来的时候,那个女子仍然像一株弱柳,迈着猫步朝他走来。在这个时候,他觉得十年真是太短了,短得像昨天似的。
他记得,女子头次来他家里时鞋子是湿的。因为他看见女子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鞋的水印子。在女子与他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那些水印子还在。由于天气炎热,水印子比先前缩小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狐狸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
于是,别人说女子是狐狸精的时候,他并不反驳。不过在他心里没有狐狸精,只有狐仙,并且是善解人意的狐仙。
在感觉到行刑人的快刀点破了后颈脖的皮肤,并且那冰凉的刀刃向下拉长了尖锐的疼痛时,他还在想当初那个女子来的时候怎么会有一串鞋水印子。乍长乍短的阳光刺着他的眼睛,行刑人的刀子已经划到了脊骨末端,剧烈的疼痛使他的牙齿磕得嘣嘣响。他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女人,忽然发现女人的脸型比以前更尖瘦,眼睛更窄长,果然是一副狐狸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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