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从殿门口进来的那一刹那,顾邺的脑海里忽然迸出了这样的句子——彼时顾邺被安在离殿门口很近的小桌前。徐离和与徐离延是不同类型的美男子,常年在西北所养出来的麦色皮肤,方正的脸,浓黑的剑眉,底下是一双狭长的没有温度的眼睛,淡色的丰唇紧紧抿着,没有笑颜,冷得很。
他进入温暖的殿堂之时扫了一眼最外面的顾邺,不带一丝一毫的讶异,那种感觉,徐离和就像个不动声色的捕猎者。顾邺只朝他微微颔首,便低首饮了一杯皇家酒酿,瞧着那两方墨玉,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怔忡。
徐离延替顾邺拾掇只是可谓费尽苦心,头上仅用一个简单外方内圆的玉琮围拢住墨发,盘成髻,玉白、蓝两种晕色渲染的云锦,缠枝纹在锦上肆意盛放,领口、袖口和衣摆是金绣滚边的如意纹,腰间镂金莲首犀扣白玉带,左右各垂一个同心结系着的菱形墨玉,外罩一件月白色狐狸皮的鹤氅,衬得他越发地英气勃发。
再英俊勃发又如何?顾邺微叹口气,他早就料想到,他与徐离延——堂堂武越王朝顺亲王——之间隔着层层官阶与等级。朝中无熟识之人,他一杯接一杯地顾自饮酒。也有旁的人看他气度不凡,形容举止像是贵族公子,便借着酒意套近乎,最后面对顾邺冷冰冰的态度打了退堂鼓。
他翘首望去,首先入眼的是皇帝,徐离宗端坐首位,着明黄色的彩绣龙袍,十二根冕毓垂在额前,微微歪着头,仿佛正专注地望着某个地方,两片薄唇紧紧抿着,看不清他的表情,顾邺直觉,皇帝的表情并不是很开心。接下来的是徐离延,离皇帝很近,正与旁边一个身量与徐离延相当,但五官分外像个娃娃的年轻人说说笑笑,注意到顾邺的目光,徐离延的温柔的目光望过来,直至落进他的眼底,微微一笑,用口型说:我等会儿去找你。
顾邺不安定的心终于有了一种落到地上的厚实感。
徐离延朝堂传情完毕,侧头对他的四哥徐离荣颔首,“四哥,我有点事,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你心不在焉的,留着没意思。”徐离荣促狭一笑,啜了一口酒。
徐离延只是笑笑不说话,站起身去向他的皇兄请示下先行离席。
徐离荣虽然顶着一张娃娃脸,但内里弯弯绕绕的鬼主意还挺多,谋术不亚于从小在帝王心术里泡大的徐离宗,徐离荣是罪该防范的那个人。
“皇兄,臣弟想出去走走。”徐离延开口,毕恭毕敬地对着皇帝作揖。
徐离宗不动声色地往顾邺的方向一瞅,嘴角浮起一抹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