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把她送回家乡,功德圆满,那么,回云宣吗?说实话,他是舍不得这一亩三分地的,他早已磨砺掉了书生意气,思考问题,也是从市井小民的方式来思考,他想要从这个他不能看得透彻的迷局中脱离,他的日子,总是要茶米油盐,鸡毛蒜皮的过下去的。
他这样想了一路,他甚至没有回头看申屠衍有没有跟过来,那是他的事,他不能够左右,他能管好的,也只有自己脚下的路。
他走下山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起来,眼前是一片广袤的空地,没有任何植物,却是不断冒出的枯井。
他觉得奇怪,这样的沙土里,能够打出水来吗?
他警觉的发现那怪异的井口有异动,迅速的蹲下去,吓了一个激灵,猛地,有一个井口忽然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紧接着,其他井口也都冒出头来,诡异而迅速地落了地,竟然排成了一行训练有序的死士。
原来这井不储水,而是储人呐。钟檐心惊了一下。
那群人立在这空冥夜色中,融于背景之中,一动也不动,空气凝滞如同到了死寂,钟檐却似乎听到了万马奔腾,金戈杀意。
他们都不是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顶轿子从虚无的夜色中而来,划开了一地静谧。
“都准备好了吗?”
为首的队列里站出一名似乎是头目的死士,机械的回答,“万事具备,大人。”
夜里掺不了一丝风声,钟檐靠在一口井的背面,只能听到一种声音,空落落的回响在天地间,是以他听得一清二楚。他这样想,他这一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怎么想要好死赖活着也不可以呢,出了狼窝,怎么又入了虎穴。
可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人的头目,一人屈膝哈腰,那背影他眼熟地很,等到他说完回过身来,正脸正好对着他的方向。
竟然……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钟檐脑袋一轰隆,竟是嗡嗡直响,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钟檐在睡梦中,似乎是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朗朗的读书声。他置身于一片虚空中,周围的景致似乎是幻境,俨然是昔窗景象。
他小时候便是这样被教书夫子罚着背书,那时他还是一个混世魔王,被罚了也不老实,只一个劲儿的捣蛋,他记得那一日夫子教的诗句是,“……草木虽无情,因依尚可生。如何同枝叶,各自有枯荣。”
他一边又一边的抄着那句子,却觉得怎么也抄不完,这笔下的字句无尽,他的光阴似乎也是挥霍不完的。可是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时间轴却已经走到了宣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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