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晕?如果他能顺利出了县衙,他要立即去找小鹌鹑,到小歇水巷将银子拿上,带著小娘子远走高飞……嗯,听上去就跟戏文里安排的一样。然而,问题很多。譬如说,戚大海那厮怎麽办?戚宝花和陶秀珠怎麽办?若是官府为难起他们来,他秦汉秋日後岂不是要寝食难安?或者,可以动员他们一起走?陶秀珠不是说过,预备离开余怀县,到别处开新铺,要破釜沈舟跟那个林老板斗一斗吗?!咕咕──秦汉秋枵腹雷鸣。他悻悻然摸一摸自家肚子;今儿中午狱卒只给他一只不甚新鲜的馒头,个儿倒是不小,却是死面疙瘩做的,无味、嗑牙。但他还是吃下去了,以前他吃过更不像样的东西。可他这麽大的个头,一只馒头能支撑他多久呢?这不晚上的馒头还没送来,他已经饿了。
秦汉秋翻个身,又寻思起来。该怎样把戚大海给弄出来呢?首先,得知道那厮给关在哪里。所幸县衙的牢房都建在一处,相隔不会太远。问题是他怎样才能悄无声息不起动静。他这里是只有他一个,戚大海那边就未必。若是还有旁的犯人,扯开嗓子叫几声,岂不是万事皆休?难道为了叫他们闭嘴,也不怕麻烦地把牢里关著的人都给弄出来?乖乖,那可好!他这就不是逃狱,而是公开反叛官府了……秦汉秋突然怀念起四季青,就算没有四季青,来点迷药也好啊,可偏偏他身上的失魂药都叫那晚上给用光了!早知今日,他不是赶早地去弄些迷药来?
正苦思间,甬道里忽传来脚步声,夹杂铁链叮当相撞的脆响。秦汉秋甫一听闻,即装聋作哑,闭上眼睛,只听见隔壁牢房的门吱嘎开启,一个人走进去,之後铁栅!啷上锁,牢卒的脚步声在甬道里逐渐消失。秦汉秋心里一沈,多了个狱友,他逃狱就多了个障碍!甬道内的声音一止,他就睁开眼,去瞧那个新来的。慢慢转过头,撩眼看去──
一个斯文至极,俊秀至极的官人!身上的衣服虽是脏污了些,在微弱的光照下细细打量,却是上好的缎布料子;袖口、下摆、领口,密密匝匝地绣著梅花样的暗纹;最让秦汉秋感兴趣的是,这个俊俏後生的腰间,不仅系著玉带,一侧还垂下一块如意形状的玉珏。秦汉秋头里认定这人是个公子哥儿,待看到他眉梢眼角一派春情惑意,更加觉得稀奇。难道也是个走旱路的?他坐起来,毫不掩饰地望向隔壁。这回他看清楚了,春情惑意不假,却不是他熟悉的那种,而是他小子从头到脚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不单单是对他,而是对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那人感受到秦汉秋的目光,也毫不示弱地看过来──
一双自负自傲,目中无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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