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凡事总有点意外。
连初慢慢地松开泛红的手,垂下眼,任帕巾滑入水中。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而后,睁开,眼中一片清明。他看着殷洛,忽然一笑,道:“我知道。”
殷洛面对如此平静的连初,微微讶异之余,心中突然没了底气。“你……”
“我知道,”连初重复一遍,“从乔谷主、宁熙和笙叔接连离开之后,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也会走的。”
“我们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算日子,一直在等,等你告诉我,说你要走了。我以为,至少是要等到医治好楚夫人之后,可没想到……”
“对不起……”殷洛知道此时的这三个字,苍白而无力,但他说不出别的话。“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臭骂我一顿……”
连初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他忽然抓起水中的帕巾,一把抽到殷洛的脑门上,跳脚骂道:“死殷洛!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自己暗搓搓地弄出这么个幺蛾子!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了?!”
殷洛被这突然的一下给地傻眼了。他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头上顶着一块帕巾,还在滴水,样子很是滑稽。连初没憋住,笑出声来。殷洛回过神,扯下脑门上的帕子,没好气道:“笑什么?你故意的吧?”
连初抬起下巴看他,神情得意而欠揍,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殷洛自然懒得跟他计较,摸着下巴道:“你果然比我想的还要心细……不对!是小心眼!心眼小如针眼!”
连初不屑又鄙视地“切”了一声,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殷洛看得出,他走的时候,满怀的心事。
殷洛一个人在桶里坐着,陷入了沉思。等到水已凉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才一个激灵,收回心思。正要起身,门被推开了。
殷洛看清来人,一怔。今天傍晚闻优来说公子晚上不过来用膳了。他就知道,定是楚燚叫了他去,循循善秀还是威逼恐吓殷洛不知道,不过猜想着大抵至少今晚他是不会过来了,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可没想到……
楚暮白推门而入的时候却是结结实实地被吓到了。他一眼看见殷洛赤着身体坐在一个满是血红液体疑似血水的木桶里,脸上身上还不断地向下滴着红水,道道红痕交错。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的……呃,甜香味,还混着药味。好在下一瞬他马上反应过来,不解道:“你这又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