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人类天生对「未知」会有的恐惧。
最后,我们对「恐惧」也感到恐惧。所以我们通过药理和自我催眠让自己不再感到恐惧。
如此让我们对「未知」不再怀有兴趣。「未知」不能再勾起人类一丁点的求知欲。
这就是为甚么我们成了被宠坏的一代。
然而,谁能怪责我们当中的任何人呢?
即使在一万个人当中有这么的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不是用「桶中脑」进行逻辑运算,而是用大脑皮质之间流动的「灵魂」来思考的人,对「未知」生出了兴趣,想要满足自己的求知欲,想要去理解、经歷、接受、思考之后再作出自己的结论……
……他可以怎么做?
即使有人发现桃园机场的战斗痕跡,感到好奇,想要知道桃园机场一战的过程。他又要怎么找到那「不存在的」的、「没有记录」的事?
即使有人发现列根父子在台湾人间蒸发,而且再没有出现过、被提起过。他要怎么在「列根父子还活着」的现实当中,找到另一个现实中「列根父子已死」的线索?
即使「桶中脑」发现自己被骗,他又能怎么样?
他要面对的阻力,不仅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先进的科技,更不仅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权力和组织。
而是现实。
在现代想追求真相,「桶中脑」想离开桶子,相当于要从一个现实到达另一个现实。
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甚么都做不到。
只要生物本能的欲望得到满足,虚假的肢体就会得到兴奋,虚假的影像就会使人上癮。
如果人不挣扎,那又是一具与死了没两样的行尸走肉。但若然人挣扎,又会因为世界无时无刻都在狂轰滥炸的官能刺激,而迷失在虚假的现实当中。
最后连「人会死」这个自然定律都忘记了。
但是,人确实会死。死亡这是唯一不变的现实。
罗沙、井上、利姆依、周雄……我都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且死后一切都会归于虚无。就算我在遗物中找到再多姐姐活过的痕跡,也不会让她在这个瞬间死而復生。就算我留下了再多自己活过的痕跡,也不会让我得到永生。
既然如此,又何必因而烦恼?何必执着于活着?
何必执着地活在谎言所塑造的现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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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姐姐的遗物。她也没有留下任何安排。相信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个需要。
她留下的东西不多。几套衣物,一些我不懂的化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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