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
眼下,他在那些青年人中坐着,隐隐约约在那纱帘下,见到那双明星,那般
绿云,不用焚椒兰她本身就有花一样的芬芳。
纱帘下,娉娉婷婷,婉婉约约,一代绝色沧海姑娘款款拨动古琴,唇像花瓣
一样绽放,那清越曼妙,难以言传,再次把司马迁围绕在梦境一样的沉醉里。他
觉得很幸福,也很荣幸,自己能在活着时听到这样一种歌声,看见这样一位姑娘,
甚至能和她同床共宿。
每月初三,都会过来。这天是发官俸的日子,两百贯的俸钱和一百瓢的粮米。
这天,在代价高昂绝非自己有能力踏进的这里,除了听琴,司马迁会和这个娉婷
的女子共度一晚。已经三年。
沧海,一直是冷冷的,不媚言不多笑,冷冷的艳丽,但拥抱她的时候,她却
非常温暖和柔和,甚至会在司马迁怀抱里如花一样尽情盛放。司马迁从不知道自
己付给老鸨的一百贯就连花魁裙边也沾不上,沧海的绝色整个北方无人不晓,多
少人捧着金子来也只换得冷冷一睇,但他只有一百贯。他读了太多圣贤书,确实
不知世情,有些地方是迂了,但那迂在有心人眼里倒显得可爱起来,很难想象,
清高冷艳的沧海姑娘每月初三会为一个小文官拒绝一切客人,为他妆颜起花一般
的美丽,为他穿上朦胧月白的裙裳,为他小心翼翼瞄眼自己而刻意挑逗缓慢脱去
衣裳,为他小心翼翼从袖襟里掏出小店里买的一根翡翠簪子递过来而早已拔去青
丝上的珍宝珠钗,为他小心翼翼亲吻自己的嘴唇而早就将红殷胭脂褪得干净。
只是为了这个呆子,这个端正挺拔、比起新寡还要不苟言笑的男人,司马迁
啊,什么时候他才能知道她的一片心意?已倾心。
司马迁给沧海擦掉粉额香汗,她悠悠闭着星眸,在情韵后缓缓叹气,他以为
她有些不愿,但他又无法克制抱她,因为他喜欢着她,“沧海,我——你若愿意
——”她睁开眼,眼神夺目流彩,她是有灵魂的女子,只是迫于命运才一路到此。
当她云鬓松散定定看他——忽然发现,怎么自己精心选的那些胭脂水粉钗子耳环
从不见她用过?哪怕一次?还是太廉价不够体面,只怕连刚刚那支翡翠簪子很快
也会被她打赏婢女,但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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