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精神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躺在地上的书。
那是先生用montagut钢笔摘抄的诗集,手里抱着的是先生送来的礼物和信,门铃是先生说没有收到他的信时,可以怀抱着期待欣赏的歌。
先生在写信时总喜欢在信尾加一句:总想着你也会喜欢,所以便想着随信寄予此物,愿生生欢喜。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是什么消去了他常在收信平白生起的异样一一是“生生”一称。
记得自己在前几次写信时偶然提起过被陌生人喊生生的困窘,而先生却在回信时花了一大段反思是自己顾虑不周,让别人平白给占了便宜。
一一所以这次的收件人改成了季先生,而先生在写“季”字时好似尤其用力,显得“季”字尤其深色,尤其显眼。
少年如同小心呵护薄翅的蝴蝶般,先是微微拽起干净的衣服抹了抹手,而后小心翼翼地帮盒子脱下一层层华裳。
盒子褪去伪装後,一阵淡淡的雨潮味扑面而来。想来写信时,先生正在咖啡馆,听着雨滴敲打声,钢笔伴墨落纸成字。因他总在信中赞叹隔着玻璃所窃见的雨夜的美,不止一次说着想携他出席这场盛宴。
少年如同照料脆弱的初生花蕾般,温柔地抚着盒子,想到这里,嘴角轻轻地拉出微微上扬的弧度,但这仿佛一瞬即逝,而后他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其中却仍隐约带着一丝愉悦。
"斟酌再三,信末还是决定冒着被先生认之为不解风情的可能,想请先生消去随信寄予厚礼的习惯。无法赠予能配得上先生的物品,我受之有愧。更何况,心意一事,谈起物质便会变得世俗,先生的心意,已然随信而至了。"
一一终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