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焯咬紧牙关,有一瞬,他以为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沉寂了不知多久。
“真不想这样啊……”
治焯嘴角一牵,露出一个微笑:“不过早晚也得说罢。上一辈,关将军无过……如我之人,又何敢起责怪之心?”
他再次背过身,远处的天边透着暗红色的微光。
“昔日我无所谓惜生护生,因为我认为死生不由己。普天之下的人和事,都由那个人来生杀夺予。只有他的意愿是唯一重要之事,也只有他的安危必须保障。此外,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在意。可是后来,我遇到一个人,他……”他淡淡一笑,“他令我愿意正视,草芥之人如我,生之所遇,也有人有事值得回味留恋。”
他深吸一口气。
“所以怕了,”他转过身,眼神毫不回避地望着关靖,“为他人性命担忧……也开始为其他事盘算。对于生或者死,我依然无所谓,但就怕死了,再见不到你。”
话说完,治焯舒了长长一口气。长久以来逃避的难题,纠结的心绪,都在这一刻理顺,和盘托出。
若关靖认为此情可鄙,掉头离去也没有办法。治焯为自己感到可笑,原来铁石一般的心肠,满腔情意竟全部为的是他。
“你岂敢!”
半晌,缓缓地,关靖望着他吐出这几个字。
疾风过,屏风上纱灯的光灭了。
果然是行不通的。
忽至的黑暗中,治焯自嘲地笑笑,索然朝关靖捧袂揖礼,深深弯下腰。维持至今,该有一个了断。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闷雷在头顶窜动,就着微亮的夜色,治焯礼毕转身。偌大的邸宅,另找一间卧内不难。明日向杨坤辞别后,尽快回长安吧!
忽然感到左肩一紧,一个力量拽住了他。
“……”侧头瞥见握住他肩头的修长手指,治焯僵住。
关靖微微用力,扳他转过身。
“昔魏王幸龙阳君之故事,至今市井中人尚在嘲笑。你为朝臣,岂敢付诸情意于一名刺客,弃悠悠之口于不顾?”
关靖淡淡地望着他,在他难以置信的注视里,手顺着治焯的里衣绸袖滑下,梳进他的指间,“你我父辈之事,我尚未放下。但此刻,我暂不去想,你也莫太挂心,可以么?”
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做,关靖双眸如夜。治焯逆着天色的身影微微颤抖,双目像是要看穿他般专注。很快,治焯收紧五指,十指相扣的感觉难以言喻。
夜风随着树枝摇曳越发清凉,雨恬淡无声,纯净的空气让人呼吸越发贪婪。
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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