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培公起先闻言,神情肃穆,听到后面,忍不住笑得须发颤抖,捉起袖缘拭泪。关靖动容地望着老者似悲亦喜之情,却听老人自语道:“曾经我有一个门生,叫 ‘关麓’,文帝时任校尉,抗匈奴战死;其独子叫 ‘关屈’,任先帝时将军……”
关靖浑身一震。
老人睿智的眼神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看着他,半晌道:“议郎现年二十三岁……曾为中丞食客?”接着感慨道,“时光荏苒,你二人之间……也罢!”
他忽然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似的,理理铺在膝上的大袖袖缘,声如洪钟穿透室内:“我已年迈,此次归鲁,不会再回来了。”他目光投向关靖,神色却像在跟另一个人说,“此生能与你有过情分,也不枉活……今后你需多自惜,为社稷尽力,百年之后,你我相逢蓬莱,同为白首老翁,再煮酒谈笑世间事,则无憾也!”
申培公眼眶尽湿,长舒一口气,关靖脏腑纠结,眉头为之酸痛。现下二人看似对坐,心里都明白,老人膝前坐的人其实不是他。
于是,关靖尽责做好替代之人,他理平衣袂,跪直身朝老人深深拜下,再拜,说:“唯唯,没齿谨记……”双手从簟席上微微撑起身,心中一动,抬起头望着申培公道,“……义父。”
申培公神色一顿,进而展眉笑了起来。其间他忽然视线凝结,好似明白了眼前这位青年和治焯之间的关系。对此未置一词,也不若刘彻之前所说有任何不齿的神情,依旧舒然笑道:“去罢!”
“老先生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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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十月晦,因为冬节将临,宫中太常为冬至日祭祀做准备,刘彻要亲至雍州祭天,治焯随侍,挑“能者”预备于冬节当日鼓吹汉律,申培公的木舆出城,他连远远看上一眼也没有机会。
傍晚出宫后,治焯往北看了一眼,道路尽头的城门寒风扫尘土,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夜禁了。道上除了寥寥行人,黄土上人车碾过的痕迹错乱,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关靖走到他身边,跟着远视了片刻,最终把手梳进他的手中,治焯回过头,眼神中忧心软化为笑意。
关靖皱眉道:“望车之辙,能把申公望回来么?既然老先生已不再反对你称他为父,此次虽不能远送,至少将来能去探望他罢!”
治焯放远的视线微微一滞,关靖总有把世事化繁为简的能力,而忘记心为形役,形为事锁。申培公年事已高,凡事想得更为通透,然于治焯而言,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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