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投吴的时候,还多亏伍子胥在阖闾面前美言,才使吴国上下收纳他。
但是正因如此,无论他为官如何谨慎,做事如何进取,都会被人拿来与伍子胥作一比较。
为政时,伍子胥是正,他是副;吴楚之战时,伍子胥是副了,而他却又列在第三位。旁人说起大夫白喜,惯用的言辞是:那位和伍大人一样,是楚国人;或者,伍大人救过那个人;或者,哦,那人是伍子胥先生保下来的;或者,那个人,是伍大人的副手吧?
他更勤勉地做事,更热情地去结交权贵,终于拜了上大夫,封邑也扩张了好几倍,甚至超过了伍子胥的领地。
他认为自己终于出人头地了,他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却发现,这些官职身份地位封邑,原来从来都不是伍子胥所需。
如果伍子胥想要,一开始,就可以得到这一切。
而且,阖闾依然只听伍子胥一人的。其他朝臣在吴王眼里,只是一群臣子。
——一群中暑晕倒就可以随意拖出去,稍有错失就会利刃交颈的臣子。
他恨。
有伍子胥在一天,他白喜,永无出头之日。
此刻他肃立王廷之上,耳边是夏日的蝉在唧唧地交鸣,内心忐忑而振奋,那面临生死关头的巨大恐惧,竟然在他腰腹之间引起一阵抽紧的快感。
一切,都即将见了分晓。
阖闾派出的使者一去,就是半日。
日暮西斜。
终于有人快步跑入大殿,那由远及近的足音像一连串干燥而不详的音节,打在每个人心上。
阖闾抬头。
他的脸上因为等待多时,略微带了些倦色,除此之外,没有半点表现出内心情绪波动的表情。
白喜偷眼看他,又看向伍子胥。
伍子胥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眼睛里,深长缱绻的倦色,厌倦多于忧伤,疲惫甚于震惊。
他们一起安然地看着使者从远远的回廊边出现,一步步接近。
像是静静等待着一个结局,来临。
使者跪下,将一节小小的竹筒呈上。
“禀告大王。”使者大声说,“在伍先生府中,获得此物。”
竹筒极细致精巧,温润如玉。在竹节处,依然留着青碧之色。阖闾将它放在手心中细细把玩,垂目良久。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L莹,会弁如星。”阖闾柔声而颂,“伍卿,楚国的旧人,送竹赞你高洁,你作何感想?”
伍子胥不答。
阖闾旋开竹筒,将其中的一方丝帛抽出,就手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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