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地压低嗓门,用气声发问,“他们两个为什麽要断绝父子关系?”
沈夫人闻言一愣,遂慢慢眯起眼,视线朝那边正较力的两人瞥了一下,长叹一口气,随後仰起头,像是叙述一个悠久的神话一般,缓缓回忆起当年的故事来──
“那一年,我们沈家从小养著的那匹马驹,终於抵抗不过岁月蹉跎,濒临老死。老爷同金银都对这马儿存著深厚的感情,见它将死,伤心难忍,纷纷伏倒在马厩外痛哭一场。要知道,这匹马陪伴他们父子的时间之久,几乎多过我陪伴他们的时间。”沈夫人说到这里,不觉抬起手中的绢子在脸颊边按一按。
我了然点头,默默地去望桌子那边横眉瞪眼争夺红烧肉的沈金银。原来,他曾经历过面临痛失好友的悲伤。
“可是,对於这匹将死的老马的处理态度,父子两人却抱持了迥异的态度。”沈夫人收起手绢,正襟危坐,转手将桌上的筷子用力那麽一拍,神态颇似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她说:“老爷主张应该奉养老马至死,再将它的尸体埋在後山,它忠苦一生,要葬得风光;金银却说,应该乘著马儿还未死去,将它低价卖出,也算毕生最後一桩贡献。”
咦?
沈夫人当下口沫横飞神采飞扬,对自己的儿子引以为豪:“金银不愧是沈家的孩子,真是懂得买卖之道,知晓即便是那样的老马,总也会有肯出钱的傻瓜让我们最後捞回一票。妙哉妙哉!”她摇头摆尾,连连称道。
我只觉脸上的表情僵硬异常,踌躇半天,这才艰难地开口问:“後来呢?”
沈夫人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矜持地拿绢子掩嘴,咳嗽一声,才说:“後来两人相持不下,一直没能最终定夺处理方法。老马却终於没有挨过去,变作了死马,只得按照老爷说的厚葬。金银自觉是被我们欺骗了,一气之下扬言离家出走,老爷就说,只要他敢踏出沈家大门,就同他断绝父子关系。然後,金银就走了。”
那以後的事情我可以简述──沈金银路遇劫匪,又被我误认作飞贼打伤,随後为了补偿,我带上他一同寻找飓风派的大师兄,顺便闯荡江湖。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回到沈家。
我皱起面皮呵呵地笑,回头又扒两口白饭到嘴里。
吃过饭,沈金银拉我去逛他们家的绸缎庄,说要给我做两件新衣裳,否则我这副穷酸相实在太丢他的脸面。
走在半道,街头路人纷纷给沈金银鞠躬打招呼,我这才终於有点他是富家公子的真实感。不知为何,心头倒是生出一丝小小的不悦,总好像我俩之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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