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了,这眼皮子,真重,眼睛也不好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这是,也要去了吧。据说人死前能瞧见自己一辈子的经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应该能看见他吧。
就看一眼也挺不错的,那时候凉兮还是凉兮,阿邙还是阿邙,两个小孩儿成天在山上耍,阿邙给凉兮摘杏子,杏子有点儿酸,却是一等一得好吃。
尾声
【尾声】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经年以后,也许谁也记不得谁是凉兮,谁是田邙。”
说书人摇着折扇,嘴角带笑,文绉绉地说着古词,清风徐徐送出来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故事。
那说书人是柳卿,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只晓得这人在这个地方说书,都是些悲伤的故事。可不论结局如何,这人总是嘴角带着笑,一点点地说完,然后觑这茶馆里的人,或是悲伤,或是无谓。
到最后,人走茶凉,听的时候感慨,无奈,可到最后,也没多少人能记得这些故事。故事里的人,或真,或假,从相遇到离别,自生到死的一辈子,也这么慢慢地,就被人忘了。
瞧着外边月亮高了,柳卿把折扇放下,伸了个懒腰,想起白天有个姑娘,哭得惨兮兮的,问,“那阿邙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凉兮呢?”
喜欢?不喜欢?谁知道呢……
若是不喜欢,为何心中有愧,乃至逃避半生?
若是喜欢,为何最终仍欲取其性命,反目成仇?
其实这个结局也挺不错的嘛……凉兮这一辈子,想做的事儿,一件都没做成,可到底彻彻底底爱了田邙一生。
至于阿邙呢,这个糊涂了一辈子的人,提他作甚?
“凉兮凉兮,听这名字,都觉着冷得很。”柳卿一笑,自言自语。
是,挺冷的,这个名字跟着他主人的心,冷了多久啊。
——爱了一辈子,也没谁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