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总是刺得他心痛难当。腿疾难愈,曾经的雄心壮志,早随着那副被束之高阁的子午钺钝了,锈了,唯有堆积着一世的尘土,斑驳那残余的岁月。
“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描金山水围屏上的铜镜,映着他病态的苍白与羸弱的身形,曾经丰柔俊秀的容颜,也只剩下瘦得渐渐突起的颧骨和因痛苦熬夜而抠青了的双眼。
邓升拿换下来的衣裳搭在围屏上,巧妙的遮住了季莲生悲愁的视线,婉转的劝道:“承乾还是放宽心,陛下若不是看重承乾,又怎会将后阁与学宫的监管之权交给承乾?便是略有挫折也无需担忧,待承乾竖起威信,日后办差自然顺当。等学宫里这帮太学生出了学宫,入了各部、各州府当差,承乾的根基便更稳固了。”
季莲生脸上愁云不散,沉吟道:“那是未来之事,现在提着还太早,只前阵子查那疾风中毒一事,陛下已有见疑之意。可恨竟一直未曾查出放在宫门口的那包饲料,究竟是何人所为!虽为了结案匆匆将那小犟驴子定为畏罪自尽,可终究难服人心。”
邓升脸上神情亦是阴狠起来,恨恨的道:“这全怪小的行事不慎,只想着能借此机会挫一挫澹月阁的锐气,却没想中了人家毒计,害得承乾也差点被牵连。”
“会不会……是谢仲麟干的?此人行事向来狠毒……”想起那日政事堂前的字条,和皇帝肃然的神情,季莲生仍觉惊魂未定。
邓升摇了摇头道:“马球赛前日谢宣奉才刚回宫,要设计这一石三鸟的连环毒计,也未免仓促了些。”
“那也不会是晏南山,更不会是那个少根筋的韩锦。看来,只怕是西四阁那五位侍郎之一了,咱们还尽盯着东四阁,倒没防备这西四阁暗中也潜伏着一头恶狼!”玻璃彩繐灯下,季莲生的脸色阴森不定,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从冰水里淬过般,又寒又冷。
邓升应声道:“容小的暗中查访,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定要将这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揪出来,赶出后阁,方能泄此心头之恨!”
季莲生缓缓点了点头,但心亦知道此事岂是容易。想那西四阁的侍郎,一个个不是有背景,就是有势力。纯阳阁的尹松是辽州人,皇太阁老乡,轻易动他不得;蔺如意,京城本地人,在文武百官当地百姓中声望最隆;伊藤秀贤是瀛州伊藤世家之子侄,诸位侍郎之中,倒数他的来头最大。
余下一个耿骜,是他晋州本乡人,与他在后阁往来最多关系最密,料应不会害他。还有一个贺兰真,西凉族的少年勇士,最是厚直之人,怎么瞧都不像会是阴毒使计之人。
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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