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般沉毅明亮的眸子合上,嘴角尚挂着心满意足的笑。那红梅兀自凄艳冷香,殷红点点映着白雪触目惊心。良久,墨车伸手探入钱荣怀里,微凉的身体再没惊醒,指尖触到一线冷硬,勾出来,是那只木钗。屈指用力,折,如同那日白梅的花枝。
“子生?”墨车扯住钱荣衣摆,像他那样问。
没人回答。原来这世间这么不公平。倏的心中像有人投石入水,也许投的是冰石,那水心一阵冰凉,然后竟寸寸的凝起冰来。凉意从心口散出去,到了四肢百骸,越来越彻骨。没多久,嚓……似是冰面开裂的声音,那冰面一寸一寸又碎成粉末,再一点一滴汇成了水。
又有冰石投入,循环往复,不死不休。墨车抬起头,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只有眼睛疯狂的疼。摸摸眼底,没泪。视野暗下去,幽幽都是模糊的影,怎样都看不分明。
是夜,新丧秘而不宣,钱夫人出来主持事务,府中上下得令无人哭泣,只一片沉默的死寂。
夜半,居然又飘起雪。墨车披衣下床,并未点灯,只是摸索着坐在案前,一只手推开窗户,便有冷气疯狂的灌入。眼角,发边,心尖儿,都沾了雪花,一瞬家就融成了水。小炉里微弱的火苗跳了跳,熄了,一片漆黑冰冷的死寂压下来。这样也好,再看不见聚散圆缺。
身后有人擎了烛盏进来,墨车听得声响,回头,依旧一片漆黑。
“朱儿,我看不见了。”他朝朱儿浅浅的笑,那笑颜灿若桃花,却淡如白水。
“看不见也好,也不想了。”朱儿并未搭话,窸窣的衣摆摩擦的声音,听得是在桌前坐下。
“嘘。”墨车的指尖竖在唇上,都是透明苍白的颜色。
“听,外面下雪了。曾有人和我说,不是你融入它,就是它融入你,我照做了,可惜雨雪都一样,真生的这般凉薄。”
“朱儿,你帮我找那幅观音图出来,好不好?”
墨车摸索着向桌边去,身子撞在案角正欲倒下,却瞬间被一个厚实的怀抱揽住。
“子生?”墨车倏的抓紧那人衣摆,猛的心跳停一拍。
那人未答,只把怀抱收紧。良久,墨车放开手,眼帘低垂,睫毛微颤。
“我知道了,你是要带我走吧。引墨说,子生留不了我多久。”凉薄的指尖上寻,在那人脸上轻抚,指尖触到眉角的一道疤痕,细细摩挲,有暖意传过来,也不是引墨。
“我果然不认识你啊。”
那人身体微微僵了一瞬,复又将墨车揽紧,铁样的臂膀虽未十分用力,却弄得墨车生疼。
“程安,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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