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恸,心中不禁生疑。又见他们一个劲朝自己瞥眼摆手,也不知何意,即延颈往那禅房望了望。这一张望不打紧,顿觉有人抡起重棍打于后脊一般,一个腿软扑跌,险些把架于肩头的温大将军给甩脱出去。幸而温羽徵早已醉得云里雾里六亲不认,倒也不介意,自己摇晃着往那房里走去。
“怎么有人在这儿?”见得摇曳烛火映衬着一个正襟而坐的清削人影,一刹驻足门口。忽而又跟恍然大悟一般,掉头看向李谦,竖起一指点笑道,“定是你个乖孙儿,给你温爷爷寻了个好模样的男娼来……”
屋中男子放下手里茶盏,抬起眼眸看着那满嘴醺醉胡话的俊美郎君,一张脸无喜无怒超然云淡,也不说话。
眼见温羽徵举止放肆口无遮拦,李谦急得如火上梁,想要出言提醒,又如何不敢在温商尧面前造次,仅能不停朝他使眼色,直恨不能将眼珠瞥出眶来。
可温大将军已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至自己兄长面前,伸出凝脂白玉似的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一绺黑发,唇边生出一丝邪佻的笑,俯身逼近他的脸孔道,“这人倒有几分……有几分似我大哥……”
☆、9、醉来却不带花归(中)
温府庭院内的几株芭蕉一如袅娜美人,房前檐下,墨青深赭频频弄姿搔首,蓦然生出浓重香气。温羽徵双目视前,直挺背脊地跪于兄长的书房外,为那寒湛湛的夜风一吹,醉意早已散去大半。
温府本就人丁不兴,更深露重之时难免愈加显得寂寥冷清。府里的仆从、婢子们见得温大将军长跪不起,也不敢擅自就寝。咽着这凉飕飕的月色与夜风,一干人等都手足无措地陪立于门外。倒是温商尧抬手轻挥,便算准了他们各自回屋。
娟娟月色似以湿笔勾皴晕染,一阵白花花的湿气从石阶上窜起,仿佛降凡仙子的绉纱裙裾,款款轻摆间薄雾澹宕。跪地之人早已膝盖麻木四体冰冷,仍听得书房里不时传来的轻咳之声。屈指一算,方才意识到,这轻咳声竟已伴了他十余度草木荣枯。
那首传唱于大江南北的《温郎谣》温羽徵自然听过。那一年,那个宝马雕鞍英姿勃发的‘温将军’还不是他;而那一年,那个引无数女子迁延回眸芳心暗许的“温郎君”也不是他。
一个九岁稚子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原本即将成为他嫂子的女子唐乔,分明日日登高北眺默诵相思之情,为何摇身一变就成了天子最宠爱的新妃,乔夫人。
当日肃宗正带着他倾国倾城的乔夫人登楼临视。长安城百姓闻悉蜂拥而至,那般万人空巷却又閴尔无声的景象在大周朝的历史上也只有过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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