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拱手向天,“列祖在上,不肖子孙简杞昭耽溺一己情私,诸行昏暴不端,致使失职于天地,百姓困苦不堪,不单愧对简氏列祖,更应为世人耻笑。待不肖子孙回京之后,自当从此抛忘情私,清醒理政。拟旨阐发新政,匡济臣民。”言罢又恭敬作下一个大礼,适才回头挥手,令州官将江边百姓全数散去。
喧沸渐渐平息,秦开、范炎青已是满心宽慰,正当不自禁地对视而笑,却又听杞昭道,“于周天子羲宗眼中,自然该是天下重於一人;可对那孤宫中的八岁稚儿而言,从来都是一人重於天下……”白袍少年掉过头去,凝目直视身前的一双少年,竟以央求之态凄然笑道,“你二人可容朕再做这一时片刻的杞昭,往那山中寻一寻……”
原来这癫狂是入了骨的,明知执着之苦,奈何放不下。
青青峦山之上,莽莽草木之后,自打少年天子伫立于江边,便有一人始终俯目遥望着他。
那男子静立相视良久,摇头认输似地笑了笑。轻咳几声,侧身对身畔一老汉道,“周棣,入夜之后便掌个灯罢。”
一如当初那个尚且稚嫩的天子循着情人的声音生生爬上了绝壁,即将回京的少年羲宗皇帝终究在似旗幡遮掩的满山绿幕之中,望见了一簇为他指路的灯火。
待自草秽丛生的小道没入密林深处,循着那簇灯火,竟瞧见了一座孤冢、一间木屋。目及之处轻烟迷离,花草开得极好,更有一道泻自天河的银带落于孤冢周围,蜿蜒如龙,光曜如昼。
哪里有什么遍野的狼畜,难料的凶险,只怕能与这冢中主人相伴而居,便似伴了神仙,百病全消也未尝不可。
颤手摸向木扉,杞昭欲扣又倏尔胆怯,但恐这一扣就扣醒了这一枕他不愿醒的梦。
门内男子轻声咳毕,笑问道:“来者何人?”
周身轻颤,两片抖动着的薄唇启了又阖,阖了又启,良久他才似自梦寐中醒来,仍然满面恍惚地答曰:“……杞昭。”
屋里的男子又含笑问道:“不是龙椅之上任其生杀予夺的天子?”
“……只是杞昭。”
“不是耽溺于‘情’诸行昏暴不端的国君?”
再抑不住的委屈、酸楚、欣慰、狂喜……一并涌起心间,两行清泪早已迷蒙了视线,“还是杞昭……”
☆、91、盈盈红粉紫薇郎(下)
若非浚王素有贤名而蜀地百姓誓死相随,简寿这仗怕是已然输了。少年天子深知乱世之中,民心之重尤胜战卒。只趁浚王大军败退蜀地之时,令上官洵操笔起草了一纸檄文,只将他做过的恶、欺过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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