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实在不必如此——”
宿昔伸手示意她不必再说,缓缓走回军营的方向,那一句低沉的叹息,须臾便飘散在了凌冽的北风中。
“到底是我,把他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酒一壶夙兴夜寐
陵苑兵马大败夙朝,夙兵数十万将士溃不成军,横死沙场,战场上密密麻麻全是腐烂的尸身,饥渴而凶恶的秃鹰盘旋在天边啄食尸体,那些乌黑的羽翼遮住了日光,经久不散。
如此一来,一月有余的战事,便以陵苑的胜利告终。
宿涟屠遍数十万夙兵,只留下一个主将,让他转告夙皇,陵苑有意与他和谈,其实所谓的和谈,哪一方胜了,签署的契约内容都是不一样的,以宿涟的性子,大败夙朝,肯定不只是要保陵苑不受夙朝所犯这么简单,保不齐还要夙皇割地赔款,以示歉意。
这也难免,当初是夙皇意图对陵苑国君不轨在先,要照着以往性子,宿涟不带兵打上夙都直入夙宫逼着他俯首认错就不错了,不割地赔款,双手奉上物资,宿郡王这口气根本就熄不了。
他率五千精兵五百死士,护送着国君浦粟一路前往夙都,与夙皇面谈,这是夙皇唯一的条件,然而到了夙都进了皇宫,传出来的却仅仅是两国各退让一步,互不侵犯的和契。
消息传到外殿时宿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盯着手里拟好的契约,目光慢慢游走在婉约的簪花小楷,白纸黑字上,冰冷的如冰如雪,这秀美的字体他看了许多年,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饶浦粟这么多年干出这么多荒唐的事,也少有事能把他气成这样,一句话都不想再说,手指紧攥着的圣旨帛边都卷了。
此番先是夙朝对陵苑不利,又咄咄逼人派来大军镇压,陵苑亡国只在旦夕之间,稍有不慎云霁就是前车之鉴!如此生死存亡关头宿昔焉能不急,带领兵马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三十多场,身上的血就没有完全洗干净的时候,一个多月瘦了十斤,好容易打退了夙兵,入夙都面见夙慕,总该扬眉吐气,逼着夙皇低一个头了罢,谁想得到浦粟这样怯弱,这样糊涂,手里握着先机却不知道运用,签了这么一份糊涂的和契!
他面上神色半点未变,只端正的跪坐在那里,膝下垫着蜀绣鹅羽垫子,衬着身上的松石绿长袍,神色有一点倦怠,却被很好的掩饰住了,目光凌厉,似乎这份圣旨没有让他动摇半分,内侍偷偷打量了半响也没有看出所以然,只讪讪道:“就是真有不如意的地方,郡王也无须愤懑,这只是初拟好的条约,正式的旨意,陛下与国君还在商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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