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湘一步踏进来,立即黛眉颦蹙,按捺着掉头就走的冲动,走到容桓身前俯身行礼。容桓正坐在离床不远的软塌上,低声道:“帮我看看他有没有大碍。”
司湘垂眼无声地叹息,为白清轩诊断之后仍是淡漠地语气:“还好,有我秘制的软膏,由得您万般作践。”
容桓神情一窘,瞅着司湘不悦的神情,居然开口道歉:“对不住。”
司湘忍耐着怒意,低声道:“我是太医院的三品官,不是专门给您收拾烂摊子的。”
容桓只剩下呵呵讪笑。司湘瞅着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到底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圣上。”目光掠过沉睡的白清轩,司湘轻声问道,“您对这个人,似是格外上心。”
一句话令容桓笑意尽失。
“这么多年了啊……”司湘仰头,眼底寂静无波,“从未见您为谁如此上心,您知道吗,方才我进来时,您瞧着白清轩的眼神,分明就……”
“不要说了。”容桓抬手,止住了话头,“我心里只有一个朗墨,再无他人。”
“朗墨。”司湘幽幽一笑,似是意味深长,又似是欲言又止,瞅着容桓青白的脸色,施施然去了。
容桓立在原处,瞪着白清轩,他似是陷入梦魇,长眉蹙在一起,口中喃喃着什么。
容桓心头一动,不知是好奇还是关心,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仔细听着,白清轩忽然手臂一动,抱住了容桓的肩,身子压过来,再度昏睡过去。
容桓哑然,身子居然僵直了,就那么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狠狠把人拂开。
蹭蹭走了几步,容桓定住身子,回首望着白清轩脆弱的神情,见他拧眉低喃,忽然间心都为之痛了,鬼使神差地回去,鬼使神差地掀开了被子。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这样缓缓展开吧,在这寒冷寂寞的夜晚。
第二日,白清轩在浑身酸痛中醒来,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那间破屋。
浑身仿佛散了架一样,脑海中却清晰地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抬眼,看到昨天那幅用身体描摹的画被人装裱之后挂在墙上,哑然失笑。
到底是个玩物。下贱的玩物。
“你可醒了。”树鱼的大嗓门无情打断他的自嘲,“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三根手指在白清轩眼前比划,“三天呢,整整三天。”
“三天?”白清轩惊讶,“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树鱼白了他一眼,“你被抬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要不是我和黑欢彻夜照顾,你早就没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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