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凄寒的冬夜又下起小雪来,似是不知寒冷的,又是一夜的孤笛声。
自那日靳徽说过那番无异是遣散茶楼众人的话之后,整个茶楼只剩阿喻阿澈两兄弟,厨娘阿红,吴霜,茶博士齐叔,仲五,和主人靳徽七个人了——而除了靳徽,其他六个人都是早年被靳衡老先生收留的,与靳家的感情非比寻常。新年将近,置办年货,里外打扫,定做新衣,没了长工伙计,一切活计都得事必躬亲。人手不够,连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靳徽也不得不加入进来,只是相比之下,只揽些轻便的活儿罢了。
茶楼的生意已经很久不济了,每日来茶楼吃茶的客人连平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何况走了柳兰心,吴霜的歌也不唱了,茶楼的人也更少,显得异常的冷清。倒是难得清闲下来,这些日子以来,无事之时往往几个人聚在一处,喝杯热茶,摆摆龙门阵,时间也就消磨过去了,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逸自在。
这天正是小年夜,吃过饭,拾掇停当,众人就开始了饭后消食聊天的余兴节目。小年夜虽不及大年,茶楼人也不算多,可贵的是众人兴致都很高。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谈到江都当红几朵名花的归宿,再谈到江都几家富贵人家的坊间八卦,可谓是海侃神聊无所不包。尤其是齐叔阿红两个茶楼里出了名的话篓子跟大嗓门,吐沫星子漫天飞,一有分歧就喷个对方满脸;阿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日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可算派上用场,各门各家的八卦都如数家珍,直听得作为大哥的阿澈目瞪口呆;吴霜那是幼时跟着家里的先生读过书学过礼的,后来家道中落才来到茶楼,修养自是不一般,坐在那儿只笑不说,一派的大家闺秀风范;仲五支着下巴听得饶有兴味,每当争吵不下时总会有精辟之语前来作结;靳徽这些天有些劳累,一闲坐着听着俩眼皮就不自觉地开始打架,为了顾及众人的面子,还勉强撑着脑袋偶尔点个头。
说着说着说起到各自的家乡来,在座的大半不是江都本地人,来茶楼之前都是有一番故事的。这一说起来都生出些往昔如梦的感觉,你一言我一语倒没刚才那般热火朝天了:
“我家原是住在是榆林镇边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子里,家里有一个姐姐三个弟弟。我们那里的地不怎么好,一年的收成基本上都交了官府,剩下的口粮养活一家人紧得要命。村子旁边全是各家的田,油菜花开的时候也漂亮的很。我八岁死了娘,后娘经常叫我跟姐姐做重活,生了三个弟弟之后更不好了。家里口粮越发的紧,我跟姐姐就跟人去榆林镇上做活,后来被人贩子拐到江都来,差点被卖到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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