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儿受了委屈,轻拍她的肩膀:“谁说爸爸不在你身边的——”
“可是、可是爸爸一直很忙呀……阿寻很想你。”
她不懂这番话,眼睛里满是水意。
她也想和同龄的小孩儿一样,能看到学校门口等待的身影,能让爸爸在自己的满分试卷上签字。
可那时候的她并不懂得父亲的这一份职业行走在刀尖上,躯体则随时都有可能盖上国旗。
“爸爸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你。”
时振云温柔地揉上她发顶,酝酿出的话略有哽咽。
“以后想爸爸了就写一个正字,等写到一百次,爸爸就会出现。”
可十五岁之后,无论她写多少个正字,爸爸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时候时振云卧底的身份暴露,穷凶极恶的歹徒便盯上了时晚寻。
绑架了她,并借此要挟身怀机密的时振云来做交换。
后来,虽然她成功被救出来,可也对那段被救出来的记忆甚是模糊。
醒来那天,她只能闻到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小姑娘嚷嚷着要见爸爸,周围的护士拦住她,又是给糖吃,又是读故事书哄她。
直到出院那天,妈妈领着她去到了时振云的葬礼。
黑色的伞就像乌云压境,重重压在她心头。
警局的同事纷纷脱帽致礼,少女抱着怀里摇曳的一束鸢尾花,泣不成声。
时振云牺牲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性情大变,她不能承受再多一次的失去,以至于对时晚寻的管教甚至有些偏执。
母亲带着她从江城到临城,开启了新的生活。
临城暑热极盛,冬天也从来不下雪。
唯有一年闹了雪灾,她趴在窗边,看到了一个雪人。
跟小时候爸爸给她堆得特别像。
“我好想你……”
她喃喃呓语,眼泪顺着滑落入发丝。
裴骁南驻足在门外,听得分明。
裹成一团的被子里,有轻微的抽泣。
像汹涌奔流的河流,但只能压抑着悲伤。
裴骁南将被子从她脑袋上拉下。